季戈與韓夫人看著翁婿二人明爭暗斗，只當(dāng)在看戲。
一家子的日子悠閑愜意，簡直要讓人忘了世間的所有煩惱。
但顯然，這樣的情況不會長久。
不久，塞外傳出消息，說是十八皇子感染風(fēng)寒，不治身亡。
其他人不知究竟，只是按部就班地朝單塞外送去奏折，表達(dá)對十八皇子年紀(jì)夭亡的惋惜與哀悼。
季戈卻知道，第一次廢太子，來了。
果然當(dāng)年九月，塞外便再次傳來消息——
康熙決定廢太子。
細(xì)打聽，方知原因有二。
一則十八皇子病亡，太子臉上毫無悲色，令康熙懷疑其毫無手足之情；
二則康熙正為十八皇子悲傷難抑之時(shí)，突然抬頭，發(fā)現(xiàn)太子竟在帳外，從帳篷縫隙窺視自己。
此事從小了說，不過是做兒子的觀察父親。
即便行為不當(dāng)，隨意訓(xùn)斥兩句也就罷了。
但往大了說，卻是窺視帝蹤。
若是尋常朝臣嬪妃如此，可是要?dú)㈩^的大罪。
但此事被當(dāng)做廢太子的罪名，卻完全無法說服朝中文武大臣。
甚至連與太子敵對的皇子，只怕都說服不了。
康熙以前對太子的寵愛與優(yōu)待，朝中誰人不知？他干過的，比著更嚴(yán)重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想到太子之前所為，季戈等人難免懷疑，太子仍走到了無法挽回的那步。
發(fā)生如此大事，康熙自然不可能繼續(xù)留在塞外。
不久，便傳出了他們啟程回京的消息。
季戈留在家中養(yǎng)胎，季世文與林淮等人卻要為迎接圣駕準(zhǔn)備起來。
康熙回京那日，天空黑云壓城。
文武百官候在城門外，從凌晨一直等到了傍晚，才終于見到了康熙一行人的身影。
但不等他們上前行禮，便見康熙身邊的大太監(jiān)梁九功上前：“諸位大人請回吧，陛下回京路上偶感風(fēng)寒，暫時(shí)不便面見諸位?！?
季世文與林淮遙遙對望一眼，壓下心頭思緒，退到了一旁。
梁九功突然開口：“川寧侯，陛下有請。”
季世文一頓，狐疑地看向?qū)Ψ健?
梁九功眼神覆雜：“陛下許久不見侯爺，略有些想念，特命雜家?guī)Ш顮斍巴粩??！?
季世文楞了下：“勞公公帶路?！?
兩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御駕旁。
等季世文登上馬車，康熙車隊(duì)便再次啟程，晃晃悠悠地進(jìn)了城門。
康熙斜倚在軟枕上，正閉目養(yǎng)神。
季世文恭敬跪坐在一旁，見狀也不說話，只安靜等著康熙回神。
許久，他才睜開眼。
康熙看向季世文：“朕離京之前，愛卿曾提醒朕小心太子。朕之前不知緣由，此次塞外之行，倒是……只是不知，愛卿到底從何得知這等隱秘消息？”
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太子。
若非這次變故，康熙就算將所有兒子懷疑遍了，也不會懷疑他。
季世文知道，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
以前礙于康熙對太子的信任與寵愛，他絕不能將自己對太子的懷疑和盤托出，不然極可能落入萬劫不覆之地。
但如今，他卻決不能隱瞞半分。
否則，以康熙如今正在氣頭上的狀態(tài)，他反倒可能惹禍上身。
于是季世文將太子算計(jì)自己的來龍去脈，毫無隱瞞地告訴了康熙。
但思及康熙與太子的情分，他多提了一句：“陛下教子有方，諸多皇子都是天人之姿，即便在簪纓世族做頂立門戶的繼承人也綽綽有余。太子許是感受到了壓力，這才走錯(cuò)了路?！?
“微臣想，太子對陛下定沒有半點(diǎn)不利之心。”
康熙冷笑：“他都做出了那等……”
話說到一半，又悠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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