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只是她隨口一說,可一旁洗碗的胡天卻是心裏一緊,難道她發現了?
“嗯。”
“聽不懂。”
二人異口同聲,一人平靜,一人驚慌。
蘭清沒有反駁,反而承認了,他只是聽出蘇星云說的玩笑話而已,可實心眼兒的胡天不知道,驚慌失措喊了一句令人覺得奇怪。
“人本來就聽不懂,你哥又不是妖怪,呵呵呵。”蘇星云沒發現胡天的異常,只是覺得他太實誠了,回答得這么認真。
“我們走吧。”蘭清說。
他擔心再不走,胡天就傻的自己交代出來了。
“好呀好呀。”蘇星云小步跑著,很快就追上了蘭清。
山裏清風涼爽,盡管到了春末夏初時節,此時只要沒有大量的活動,還是非常涼快的。風輕撫在臉上,暖意中又帶著一絲涼爽。
“天氣真好。”她突然來了一句。
“嗯。”
話真少,蘇星云想著。她無聊地打量他,今天還是一身黑色麻布衣服,立領款式,盤扣直到領口,扣得嚴嚴實實。上衣袖口只到胳膊肘,寬大的袖口裏露出白皙的手臂,青筋分外明顯,顯得很有力量。與他看起來瘦弱的外表并不相符,這人總給她一種是神秘的感覺,好像他不僅僅只是一個獸醫。
“你為什么會當一個獸醫呢?”蘇星云很好奇。
“我養父是獸醫。”他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村裏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大家只以為他是被人丟在山上的一個棄嬰。
“養父?”蘇星云有些驚訝,“不好意思啊。”
“沒事,村裏人都知道。”提到養父,他的話也多了,“我很感激他。”
沒有他或許也不會有今天的他,不會能在人類裏有一個身份,可以好好生活在人群中,不會一輩子只是一個妖。
養父知道他是妖,但他并不畏懼。
這也是蘭清始終對人類抱有善意的原因,他就是被一個人類養大的,沒有懼怕,只有疼愛。
小時候他控制不好靈力,時常會顯出原形,難以持續維持人身。養父就帶著他在那處撿了他的地方,教他修煉,怎么才能維持人身。
他不是一個普通的獸醫。
“你是因為他才決定當獸醫的嗎?”蘇星云說,“那你大學畢業就來到山裏,見過外面的繁華世界,在這裏不會覺得寂寞?”
她這才來了幾天就覺得無聊極了,想念外面的世界,想念外賣、朋友……
“不會,我喜歡這裏。”他臉上露出意思微笑,淺極了,若不是她正好抬頭,或許就錯過了。
“不會覺得臟嗎?”就像村裏人說得一樣,又臭又臟的,怎么會有人喜歡跟他們打交道呢?
“它們都是大家辛辛苦苦養大的,村裏的叔叔伯伯年紀大了沒什么收入,這些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他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臟嗎?肯定是的。小時候他跟在養父后面去看病,那些牲畜又臭又臟,他站在一邊不肯過去,緊緊捂住鼻子。
養父總是笑話他,說吃的那些豬肉羊肉怎么不嫌臟。
村裏的叔叔伯伯一到殺豬宰羊的時候總會送一些給他們,養父雖然會給牲畜看病,但自己卻從來不養這些,整日裏沒事做,不是喝酒就是去上山采藥。
那樣的日子他竟然那么懷念。
“大家確實辛苦啊。”
“我們還挺像的。我也是師父撿的,要不是他不忍心撿了我,估計我早就沒了。”
蘭清訝異,知道她是道士,還以為是那個玄門世家的子弟,沒想到身世竟是這樣。
“我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想知道,他們肯定是不想要我了,才在那么冷的冬天把我丟在山裏。”蘇星云滿不在乎,“你看,我們多幸運啊。”
是很幸運,他化為人形的時候被人撿到帶回家,知道他不是人也沒有找人收了他。教他讀書、修煉,有人聽說話,教他明是非。
“很幸運。”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會對一個不熟悉的玄門中人說起自己的事,她并不讓人懼怕。
很快地,他們就來到村長了黑三的家。
“嬸嬸,我來看豬。”
“呦,蘭清來了。”村長媳婦兒熱情招呼。
身旁跟著的她完全被無視了。
蘇星云心想:就沖他這張臉,在村裏絕對是人見人愛。特別這人渾身上下還帶著一種穩重的感覺,更招這些人的喜歡了。
“你看你,來了也不提前打招呼,在嬸子家吃飯啊。”村長媳婦怪他道。
“吃過飯了,您忙,我去看豬。”
這背影總有種落荒而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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