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院生之后,和美的生活步驟明顯慢了下來。一開始大家還沒什么反應,時間一長,大家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和美,今天周六,你怎么不出去了?”老爺子看看日歷,“不用去訓練嗎?”
“不是。”和美搖搖頭,“我退出院生了?!?
“為什么?”
和美眨眨眼:“不為什么,反正就是退出啦,爺爺你不要再問了?!焙兔朗钩鰵⑹诛担骸胺凑退隳銌?我也不會回答的。”她比劃了個手勢:“絕對,不回答?!?
柳生爺爺笑了起來:“好吧好吧,不回答就不回答,爺爺不問總行了吧。”話雖這么說,心裏倒是在想著各種可能情況。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時候,遇到不對勁的地方,得好好註意,不然很容易長歪。和美一直挺懂事的,這次做出這么突然的決定,難道是成為院生后壓力太大?也不是沒有可能。老爺子自己水平不高,所以也看不出和美的水平高低,只知道對方棋力是比自己高的,但是到底高多少,他卻又不知道。但是棋院院生的水平,老爺子倒是聽說過——接近職業,而且院生之間的競爭是相當勁烈的,每星期都會換排名。和美學圍棋的時間不算長,跟不上大部隊開始自暴自棄也是正常的。老爺子活了這么多年,對付小孩子自有一套,現在孩子在氣頭上,說什么都是沒用的,還不如順著她的性子,等氣消了,人平靜一些了,再擺事實講道理效果才會比較好。
至于今天嘛,老爺子看看頭頂的天氣,笑瞇瞇地道:“小和美,要不要陪爺爺去釣魚?”
只要不追問她原因,其他一切好商量,和美很爽快地應了一聲:“好。”
釣魚也同圍棋一樣,是老爺子培養的新愛好。老爺子拿著釣魚竿,和美提著小水桶外加一些魚餌,折迭小板凳等跟在老爺子身旁。他們去釣魚的地方是一個收費的湖泊,裏面聚集了很多釣魚愛好者。
和美將小板凳放好,又將水桶擱置到旁邊,老爺子則是把釣魚竿弄好,魚餌掛上,然后遞了一根魚竿給和美:“要不要試試?”
“好啊。”和美接過魚竿,然后安穩地坐在了小板凳上,然后將魚鉤扔進了水裏,興致勃勃地盯著湖面,“爺爺,這裏釣魚容易嗎?”
老爺子道:“要看運氣?!?
“要是釣得多的話,我們晚上可以做全魚宴?!币惶岬匠缘?,和美就很興奮,“可以烤魚,做魚羹,煲魚湯,水煮魚,還有魚丸……”和美高興地晃晃老爺子的手臂:“爺爺你要加把勁兒,多釣點魚?!?
老爺子哭笑不得:“你想吃魚,和廚房說一聲不久行了?至于這樣來驅使我這把老骨頭?”
“那怎么能一樣?”和美理直氣壯地道,“市場上買的哪有自己釣的魚好吃?”
老爺子笑了起來:“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都跟您學得。”和美搖頭晃腦,“你說我這算是近朱者赤呢?還是近墨者黑?”
這還真是給老爺子出了個難題。要是說是近朱者赤吧,那就是說明和美這些道理是對的,他得多釣點魚;要是說近墨者黑,那不就是說自己上梁不正所以導致下梁歪?老爺子瞬間無語了。從前沒見宗政嘴皮子這么厲害啊,難不成和美這是基因變異?
正襟危坐兩小時后,和美終于釣到了一條小小的魚兒,真的是很小很小的,和美估計如果煮了的話都吃不上幾口肉。于是和美拿出手機給這魚拍了張照,然后分別發給了杏奈和比呂士以及悠太,附言為——看,我釣的魚,厲害吧?發送完后,才把這小魚從魚鉤上拿下來,放回了湖裏去。一瞄水桶,裏面有五六尾活蹦亂跳的大魚,在水裏竄得愉快極了,和美笑了起來,這魚這么活潑,估摸筑起來的魚肉也會很有鮮味。不過話說回來,同是釣魚,為什么老爺子能釣這么多,她卻就釣了一條小小的還不能吃的?不待這么欺負人的。難道是因為她釣魚的時候腦子裏都想著釣到魚后究竟是紅燒呢還是清蒸呢或者是鐵板的緣故所以把魚都嚇跑了?
和美被自己這想法囧了囧,然后把魚竿放到了一旁,和老爺子說了會兒后,去其他地方逛了起來。坐了兩個小時,她真是手疼腰也疼,真不明白老爺子怎么能坐得住。不過說起來,平常下圍棋的時候也是一坐就好幾個小時,她居然都從來沒覺得累過,下著下著就覺得時間過去了。咦,怎么又想到圍棋上去了?習慣的力量真是強大,無論什么事情,她好像想著想著都能回歸到圍棋上面去。經過這么些日子,和美已經有大半確定自己對圍棋喜歡是有的,但是像進藤塔矢那么喜歡,卻是沒有的。
因為自己區分不出喜歡與習慣,和美還向進藤咨詢過這件事情。
“進藤,你為什么會想下棋?”
“一開始是因為佐為,我不帶他去下棋的話他就會哭哭啼啼的煩死了;然后慢慢就有了興趣,后來又見了塔矢和佐為的對局,我希望我也能下出那樣對局。再然后就越來越喜歡,每天都想下圍棋,想和很多很多人對局,下出很多很多的好棋?!?
因為經歷不同,對于和美來說,這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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