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的目光閃了閃，似乎依稀捕捉到，對方這句話里的恐怖意味。

“所以，你就創造了這個高家莊？”

“不錯。”老人并未回避，實際上，任誰都可以聽得出，這個故事里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算下來，對方至少已是百歲開外，但是外表看起來，不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

這恐怕也與對方提到的生魂和秘術有關。

雖然不曾親眼目睹過那本鬼匠書，但是老漢所提到的移魂之術，還有對生魂的利用，看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掌握了這樣的秘術，是福是禍也未可知。

幸好的是，在兵荒馬亂之中，那本書已經被燒毀，不至于遺留下來繼續害人。陸禹剛想到這點，突然之間失笑，這不過是一個夢中的世界，自己竟把它當了真。

只是因為代入感太強了吧。

“當時我的術法愈發精進，已經熟練掌握了將生魂依附于人偶之上，如果將一人的生魂分予諸多人偶，創造出的紙人或者皮影人就比較木訥，只能執行簡單的指令，生魂的分量較多，制造出的東西就更接近真人，如果用完整的生魂，再施以術法，那么就能創造出幾乎與真人無二的皮影人。”

“這些東西被創造出來之后，如若只是放在那里，未免太浪費，于是我又教會他們說話活動，給它們扎出紙做的住所，按照我記憶之中村子的樣子，居然擺弄出一個似模似樣的村莊，好像真的有一群人生活在這里。”

陸禹的目光沉了沉，“然而要維持這個‘村子’的存在，就必須需要源源不斷的生魂。”

“你說得不錯。”老漢并沒有否認，甚至仔仔細細地解釋了一番。

“每個人的身體有強弱之分，剝離出的生魂自然也有它的區別，移魂之術的玄妙之處，就在于將各種生魂物盡其用……”

他當著眾人侃侃而談，臉上又露出癡迷的光彩，仿佛說得不是一條條人命，而是某種物件而已。

“而想要凝聚魂魄，作為引子的，必然需要最高等的生魂。”

“就是那邊那些人嗎。”胖子嘎聲道。

老漢慢慢地點了點頭，“為了湊齊這些魂魄，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血嗎，如今也算功夫不負有心人，眼看快要成功了。”

“所以你那兩個徒弟，在前院擺設的夜宴，實際上就是替你迷惑活人，剝取生魂。”

壽宴上的村民都是傀儡，真正厲害的只有那兩個廚子，那些被關在籠子里的牲畜，實際上都是誤闖入其中的活人所變，不過依照老漢的說法，那些變成牲畜的活人，生魂應該相對低級，宰殺之后由低級的紙人和皮影人吸收，延續其“生命”。

而他們這些執行者，自然是對方眼中所謂“高級”的生魂。

換句話說，莫染所說的都是鬼話，他編了一個故事，將執行者騙到了這處布滿陷阱的陰宅之中，實際上，是將他們當做用來施行移魂法術的“材料”送來。

“我有一點不是很明白。”胖子繼續說道，“既然移魂之術已經將大徒弟的生魂移到了紙人身上，為什么他們還要幫著你干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想不通？”老漢冷笑一聲，“如若是你，你肯一輩子待在一張紙身上？”

“可是移魂之術，不就是將人的魂魄依附到器物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