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之剛結(jié)束完應(yīng)酬，回家路上，看到信息，回道：

[不耐煩的時候叫謝明之女士，要錢就改口叫媽，你真夠可以的]

[大半夜的，怎么想起來要買火鍋店？]

聞歲吸了兩口牛奶，單手握著手機，把光線調(diào)低到最暗。

[勿擾]：突然有點懷念家鄉(xiāng)的味道，再說了，我學(xué)經(jīng)管，就當(dāng)買個先練練手，不會搞垮

[勿擾]：你別問那么多，打錢就行

[明之]：哪家店？在京城？名字發(fā)給我

[勿擾]：不知道，明晚告訴你

聞歲確實不知道哪家，那個夢裏只能看出是家賣火鍋的，具體店名，得跟著江暗去看看。

謝明之倒是被這回覆搞得夠懵，該不是被不法分子盜號來詐騙了。

[明之]：你誰？偷我兒子賬號？

[勿擾]：……聞歲

[明之]：再說點細(xì)節(jié)，我確認(rèn)一下

[勿擾]：………你，兩歲就把我扔到幼兒園，六歲我發(fā)燒快四十度你和爸還要去開股東會，八歲好不容易帶我去次游樂場結(jié)果搞丟了，最后特么是江暗把我找回來的。十五歲偷看我日記，讓江暗換校搬家不許跟我聯(lián)絡(luò)，還要繼續(xù)說嗎？

看到一樁樁的數(shù)落，謝明之心裏覺得愧疚，遲來的關(guān)心比草輕，現(xiàn)在聞歲心裏已經(jīng)不太能接受了。

她坐在平穩(wěn)行駛的后排，偏頭看了眼窗外，又很輕地嘆了口氣。

[明之]：要多少錢

[勿擾]：就先跟你說這么一嘴，明天發(fā)你店名再說

[勿擾]：對了，你們現(xiàn)在沒給江暗錢了？

[明之]：怎么突然問這個，就給到了畢業(yè)，小暗挺有骨氣，說成年后就不需要我們再補助

[明之]：你們倆發(fā)生什么了？他找你要錢？

[勿擾]：想太多，就他那樣的，嘴比金剛石還硬，你覺得可能嗎？

聞歲看著對話框，陷入沈思。

聽他媽這口吻，江暗應(yīng)該確實挺缺錢，剛高考畢業(yè)，上哪兒弄生活費去。

怪不得前兩天那個破符還賣自己四千二，不到窮途末路也不至于此。

他抬眸看著床那邊安靜睡著的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江暗性格就是這樣，太有分寸又過分要強，要是當(dāng)時沒搬出去，也不至于會剛畢業(yè)就跟聞家劃清界限。說來說去，心裏估計還是覺得膈應(yīng)。

聞歲繃著臉干完那盒牛奶，有些煩躁地扔進(jìn)垃圾桶，重新躺了回去。

這個火鍋店必須得買，等他當(dāng)上老板，就給江暗弄個不那么辛苦的活，再多發(fā)工資，簡直完美。

這樣想著，昏昏沈沈的，又睡了過去。

早上再醒來的時候，感覺到有人用指尖在彈他的額頭。

聞歲帶著起床氣睜眼，一股火憋著正準(zhǔn)備發(fā)，視線落在眼前那只手上。

骨節(jié)勻停，白皙修長，食指曲著放在自己的眉心上，怎么看都不像是該泡洗碗池裏攪來攪去的手。

太暴殄天物了，垃圾店鋪老板，祝您早日關(guān)門。

江暗實在是過得太慘，他得對人好點兒。

于是火氣又按了下去，聞歲沖著人露出相當(dāng)熱情的微笑：“早?！?

江暗瞇了瞇眼，覺得有些意外：“你今天心情很好？”

聞歲保持著嘴角上揚從床上坐起來，跟海底撈客服似的：“昨晚睡得還不錯。”

好歹知道該從哪兒下手補償了，確實還行。

江暗看了眼旁邊垃圾桶裏的牛奶盒，揣摩少爺心思：“喜歡喝？”

“??？”聞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又挪回來，小心開口，“牛奶很貴吧，不用你買，我床下有好多?！?

很難從聞歲嘴裏聽到貴這個詞，尤其是這三五塊的，挺意外。

江暗把衣服遞給他，淡淡問：“你卡被謝姨凍結(jié)了？”

“沒有啊，卡多著呢，好幾張?！甭剼q抓了抓頭發(fā)，狐疑道，“你這話問得怪裏怪氣的?！?

壓根不在一個頻道，還來來回回聊了幾輪。

快到八點，兩人各懷心思，洗漱完畢出門。

正是集合時間，樓道裏到處都是學(xué)生，擠得厲害。走到樓梯下的時候，簡映和汪奇粵正站在1號樓宿舍門口抽煙，煙霧繚繞成一片。

見到來人，他晃了晃手上的打火機，熱情招呼：“你們倆抽嗎？”

聞歲搖了搖頭，面露嫌棄批判道：“抽煙有害，會得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