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閃爍的星光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一襲白衣恍然若仙的男人牽著比他矮了不少的少年往劍峰最高處走去。

“星闌，我們在劍峰多呆幾天吧。”楚瓷道，“許久未見師兄師姐他們了,我想好好和他們說說話，反正我們有大把時間，也不差這幾天。”

星闌停下步伐,垂眸看著一頭撞在他手臂上少年道，“隨你，只是怎么不喊師尊了？”

楚瓷啞然,對上星闌情緒不明的眸子,摸不準他是生氣還是沒生氣,于是猶豫半晌后才小心翼翼道,“你喜歡聽我就喊，你不喜歡聽我就不喊。”

星闌長長的眼睫一顫,遮住眼底的大半情緒,嘴角微翹，語氣柔和了許多，“自然是喜歡的。”

“那、師尊？”楚瓷小聲喊道。

“嗯。”星闌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楚瓷微微皺了下眉,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喊,本來兩人是平等的，現在卻平白矮了他一輩。且一面對師尊,他就氣勢不足,那豈不是……楚瓷心中后悔,便想開口挽救。

“我覺得……”楚瓷道。

“嗯？還有何事？”星闌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只眼里盛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楚瓷搖了搖頭，“沒什么。”

同時，他在心里暗道糟糕,一面對像極了師尊的星闌，他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兩人去了劍峰后面的山洞，洞口的梅花開了滿樹。

楚瓷上前折了一枝抱在懷里，“我發現我竟有種樹的天賦，看，這花開得多好啊。”

星闌微微頷首，沒有告訴楚瓷，他陣法布置有錯，內里的土壤與靈石遠遠不足以支撐梅花樹在環境惡劣的劍峰生存這么多年。若非陸黎私下里用心養護，這樹說不定已成枯枝。

星闌撩開草簾，“進去。”

楚瓷進去后他才進去，草簾被放下，晃動了幾下后遮住了洞里的光景。

“我去里面泡會。”楚瓷把梅花枝隨手放在山壁的凹洞里，然后伸了個懶腰，“劍峰冷是冷，但這兒的湯池泡著真舒服。我先去泡會，過會換你。”

星闌看了看山壁上的幾個凹洞，隨手拿了本陸黎以前寫的劍法，便坐在石凳上翻看。

聽到楚瓷的話，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連頭都未抬。只是楚瓷走后，他許久未曾翻動手中的書。

楚瓷聳了聳肩，腳步輕快地沿著狹長的通道往洞穴深處走去。

沒一會兒，他便走到一處寬敞之地。四周的山壁上鑲嵌有數顆夜明珠，散發出恰到好處的熒光，令人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此處的景象。處于中間的湯池熱氣氤氳，更為這兒增添了一分朦朧之感。

楚瓷幾下解開衣帶，任由衣服滑落在地，只留了一條褻褲。然后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朝著湯池縱身一躍，濺出的巨大的水花打濕了湯池周遭的地面。

“唔，真舒服……”楚瓷坐在湯池里，背靠著池壁，腦袋往后一仰。

頂上有一小小的洞口，湯池冒出的熱氣便從哪兒出去。時而有風雪經過，被熱氣融化成微涼的小水滴落下來，在湯池上驚起一圈圈漣漪。

因泡著太舒服，楚瓷漸漸生出困意，便轉身趴在湯池邊想瞇一會兒。

然而眼睛將將合上時，他透過朦朧的霧氣與微弱的熒光，看到有一身量修長的人站在通道那兒，頓時驚醒。

“師尊？”楚瓷驚呼，隨即拍了拍胸口，不滿道，“星闌你怎么不出聲，嚇死我了。”

剛剛他壓根沒察覺到星闌過來，可見某人是刻意隱藏了氣息。

星闌緩步走近，如冰似雪的容顏被滿室的熱氣融化，在夜明珠散發的熒光中顯出一種別樣的溫柔。

他一手拎著個玉白的酒壺，另一手拿著兩個杯子，“我也乏了，想早點歇息。”

楚瓷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睫，說道，“不是說好了我先泡的么？這才一會兒，我還沒泡夠呢。你再等一會兒好不好？”

星闌垂眸，望見池水中少年清晰可見身體，纖長卻并不瘦弱的身體自胸膛以下泡在水里，白皙的膚色被泡得微微泛紅，像白玉染上了一縷霞光。

他無意瞧見兩朵紅梅被風吹落在雪地，花瓣上還沾著幾滴露珠，正可憐兮兮地等待有緣人拾起，不由地喉嚨滾動，聲音低啞道，“我們可以一起泡。”

楚瓷歪頭看了看星闌未見一絲疲乏神色的臉，又瞥了眼他手中的酒壺，挑了挑眉道，“嗯……那行吧。”

見星闌發呆，許久不動，楚瓷催促道“喂，你發什么呆呢？還泡不泡了？”

“嗯。”星闌回神，耳尖滾燙。他把酒壺與酒杯放在池邊，用微顫的手指慢吞吞地寬衣解帶。

楚瓷一手支在池邊撐著頭，優哉游哉地望著美人一件件去除身上的衣服，末了，還吹了聲口哨。

“呦，害羞了？”楚瓷調笑道。

星闌脫衣服的手一頓，掃了眼池中的少年，“和誰學的這般習氣？”

他一威嚴起來，楚瓷便慫了，訕訕一笑。

“我錯了。”楚瓷轉了個身，趴向另一邊，嘟囔道，“還能是和誰學的，我親爹唄。”

如墨的長發披散在他白玉似的背上，尾部沒入水中黏在那細瘦的腰間。輕薄的絲綢褻褲遇水后緊緊貼在肌膚上，清楚地勾勒出少年人美好的身體弧線。

繚繞的霧氣與粼粼的水光使得眼前的人如夢似幻，像開在晝夜交替時的靈花雪曇，一旦錯過就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星闌鼻腔一熱，伸手摸了摸，卻什么都沒有。

他與少年一樣，脫得只剩一條褻褲，動作輕輕地踏進水中，在與楚瓷隔著一臂距離的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