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其不敢抬頭看他，抱著那杯溫水暖手。
“說說今天的比賽吧。”江邈往前坐了坐，離他近了些，“怎么想的。”
原來是公事，他還以為是私事呢。
祁璟其有些心虛的說：“玩諾拉不用控制，是我今天臨時想出來的。”
江邈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砍刀配上震懾，能夠達到最大傷害。但我沒想到，方亦辰的爆發練的那么好，市錦賽的時候，他還只會用暈眩。”
“我不是說這個。”江邈看著他手裏的那杯溫水。
“今天你做的很好。問題不是出在控制上，也和方亦辰的爆發沒有關系。”
像是心事被看透一樣，祁璟其紅了臉，他知道江邈接下來要問什么。
“當時那種情況，你至少可以成功拿下一個人頭，但你輸了，把自己搭進去了。”
江邈狹長的眸子盯著他，“你的打法在當時已經完全亂了。”
他多說一句，祁璟其抱著杯子的手就多緊一分。
祁璟其喝了口水，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江邈的嘴動了動，“為什么。”
為什么會亂了陣腳，為什么會輸給方亦辰？他心知肚明：因為他聽到了江邈被擊殺的聲音，因為他想要直奔野區，他想救江邈。
祁璟其壓著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假裝坦然，“我失誤了。”
他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江邈亂了陣腳，更不會承認壓抑在心底的一些想法。
可是紙包不住火，后來當他意識到自己不可言說的秘密時，渺渺星火已經燎燒了整個草原。
江邈避開他的目光，似乎是信了，“不允許有下次。”
祁璟其放下手中的杯子，點點頭，“知道了。”杯子裏已經沒有了溫水，鐘表上的指針指向了十點半。
祁璟其其實很想問問江邈，他失誤是因為他，那他自己呢，他失誤是因為蘭毅嗎。
可惜他既不是江邈的隊長，也不是他的朋友，他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知道這些。
蘭毅和江邈是什么關系，是朋友，故人，還是……情侶？想到這裏，祁璟其心中酸澀，又無法開口。
“你不想問我嗎。”
江邈的聲音響起，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就這么替他把他心中的話猝不及防的說了出來。
“什么。”
“你明明知道。”江邈沒有看他，而是把頭轉向了窗外。
祁璟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裏的風景很美，比宿舍裏的視角好的多。
銀杏樹若無其事地在落它的葉子，中午暖暖的陽光曬在路邊，美好的不容打擾。
“那……為什么。”祁璟其開口，“為什么會失誤，你和蘭毅之前認識嗎。”
果然有些話要么不能說，要么說出來，一發不可收拾，祁璟其有些后悔自己的話太過直接。
但是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質問”，江邈絲毫沒有感到錯愕，伴著一絲逗弄，他嘴角彎了彎，“我們很熟嗎。”
一抹粉紅順著臉龐爬上祁璟其的耳尖，他承認他秒慫了。
“啊不是……隊長，我不是……”剛剛還強硬的態度一秒就變換了。
他知道江邈是在逗他，但還是控制不住上了當。
江邈的眼神重新落在他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深，“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往前傾身子，窗外射入的陽光把兩人禁錮在一起，誰后退一步，后面就是陰影。
寂靜蔓延開來，江邈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一個動作。
僵持了幾分鐘，江邈往后靠了靠，身子落進陰影裏。
“蘭毅，是我曾經認識的一個朋友。”
他收起笑容，解釋道：“大概是在四年前，我在網吧認識了他。他那個時候才14歲，不想讀書逃學出來，說想進職業俱樂部。”
“后來我教他打了一年游戲，之后我就離開了。他那個時候不知道我是江邈，我騙了他，他討厭我。”
江邈說的很淡然，就像是敘述一件平平常常的往事，“他要用我的本命，親手打敗我。”
聽起來像是一件很幼稚的小事，但祁璟其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但他眼下并不關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讓他感到不真實的，是江邈，他喜歡的人，愿意和他敞開心扉，述說一件明明與他無關的事情。
此刻，他們終于不再是隊長和隊員，而像是朋友，像是知己。
“所以隊長，你是故意讓他的？”他問道。
江邈搖搖頭，“不是，他這些年進步很大，我在他這個年齡，還沒他厲害。”
他說話向來註意別人的感受，祁璟其心裏早知道答案，但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沒有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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