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挺好看的呀, 我平時可喜歡戴了。”顧瑤的語氣 故作輕松：“多謝你幫我找到了，不然弄丟了，我上哪兒找一個一模一樣的。”
他笑了笑, 卻不及眼底, 好像陷入了什么回憶裏。一時間氣氛有些沈默，顧瑤看了眼高升的日頭，突然想起自己在這裏也已經(jīng)耽擱了許久，是不是該走了。
她正打算告別, 卻被李衍喊住了。
“顧瑤，謝謝你的布囊。”
她楞了楞。
“但是, 以后莫要再送了。”李衍說。
“為什么？”
他反問道：“我亦想問你, 為什么？”
顧瑤的腳步驀然定住, 好似在這濕潤的泥土上扎了根, 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再邁出一步了。
她一字一頓道：“作為友人, 也不行嗎？”
顧瑤說得沒錯, 他們大小一起長大, 同住一條巷子, 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李衍渾身都寫滿了“我不信”, 但她現(xiàn)在反而對李衍沒有了起初小心翼翼的心態(tài), 尤其是之前照顧他一晚之后。
兒時的迷戀總帶著一絲一廂情愿的美化，覺得他無所不能, 白璧無瑕，像一朵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嶺之花。現(xiàn)在她年歲和閱歷都有所增長，換一種眼光去打量李衍——他也是個血肉之軀的人，會發(fā)燒，會做噩夢，會像被人丟掉的小狗, 吃到苦的東西臉上露出討厭的神色。
顧瑤說：“你可以不收，但我送不送是我自己的事。”
李衍皺眉。
“隨你。”
他又離開了，顧瑤總覺得他好像離自己更遠(yuǎn)了一些。每次自己想往前邁一步，他都要后退兩步，現(xiàn)在尤其如此。
之前還是李府小少爺?shù)臅r候，顧瑤覺得門第的溝壑不可跨越，如今是人心的溝壑，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也不過是一頭熱。
她看著李衍在花圃中穿梭，神情專註而平靜，突然開口：“既然無功不受祿，你可愿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我近日在擇址，有幾處地方瞧著還可以，實(shí)在是挑不出一個最好的來。如果你能搭把手，多一個人商量也是好的。”
這件事情不需要對外保密，老皇帝已經(jīng)把銀子撥給了曦河，怎么用全憑她心意。
顧瑤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古籍，繼續(xù)順毛哄：“我那裏還有很多呢，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李衍這次倒沒有猶豫，十分利索地答應(yīng)了：“成交。”
……
擇址的事情還在緊鑼密鼓地進(jìn)行中，曦河留給顧瑤和謝幼云的時間充足，商量出一個好價錢。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總歸是要給人家一些銀子補(bǔ)償補(bǔ)償，這筆補(bǔ)償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
顧瑤這輩子還沒見到過這么多錢，銀票攥在手裏還有些心虛。她慶幸自己把李衍也拉上了“賊船”，多一個聰明腦袋，少一分風(fēng)險。
說做就做，第二日傍晚，顧瑤等李衍退值后，帶他來到鴻鵠屋后院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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