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公主
我是高祖的第九女,武德年間,被冊封為廬陵公主。
我出生的時候,幾位年歲較長的姐姐都已經婚嫁、生子,甚至故去,但幸好與我一同降生的姊妹眾多,七姐姐、八姐姐、十妹妹、十一妹妹,我們都是同一年降生,因此我幼時玩伴并不少。玩伴多,是非就多了起來,爭吵也不斷。
我記憶深刻的是為了一個吊花燈,姊妹們差點火燒了宮殿。幼時的我們,都是各宮的寵兒,因此都養的是驕縱的性子,更天生都有一種不服輸的勁頭。但我在大家的眼裏,卻永遠是波瀾不驚的,即便是一同在花園裏游玩,有的姊妹看到蟲蟻等物,那是一蹦三丈高,我卻永遠是淡淡的,在她們驚嚇的畫幅,我與她們格格不入。
我自然是與她們格格不入的,我不像她們的母妃一般正得寵,我的母妃到底是誰,即便我問遍了宮室之人,都無法得到回答。所以,我表面的波瀾不驚只不過是為了掩藏我內心那顆敏感而又躁動的心。由于我內斂而保守的性格,致使我一直是靦腆害羞模樣。
在深宮之中,我慢慢喜歡上了繡花,也因為繡花太過細致,導致姐妹們對我有了更新的看法。那是一個午后,我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她們一個個在玩耍,而我卻依舊在繡花。正繡著,八姐姐不小心撞到了我,針插進我的指尖,繡帕上頓時滴下了一滴血跡。我直接拿起繡帕,將它遞給了身邊的宮女。八姐姐看到我這個樣子,眼神好奇的看著我說:“都說你有些執拗,看來真是所言非虛。”
我不解的皺起了眉頭,然后發起了疑問的“哦”一聲。
八姐姐再次說道:“其一、你素來喜歡潔凈,沒有想到越長大越明顯了;其二,這繡帕不過是滴了血跡,眼看就差了幾針了,你何不讓奴才們洗一下,然后接著繡著?這繡帕你可是費了很大功夫呢!說不要就不要,你倒是沒有半點猶疑。”
八姐姐說完之后,其他姊妹也笑了起來。我面上仍然波瀾不驚,其實心裏早就已經是翻江倒海了。這么些年來,姊妹們對我的侮辱從來沒有停過,就連比我年歲小很多的妹妹們都在背后議論我,有的甚至說我是瘋子,我實在不明白,細致整潔一點難道錯了嗎?
我不甘示弱,盡力掩蓋著表面上的平和,緩緩說道:“妹妹我就是喜歡完美和整潔,我又不是糙男兒,如此要求難道有錯嗎?”
“沒錯,沒錯!”八姐姐說完之后,又瘋玩去了,她這個人向來沒心沒肺,說過的話很快就能忘了,實在是太過討厭。
很快,我們長成了,皇帝陛下開始給我們選駙馬。但當聽到要嫁給異族人之后,我好幾夜都沒有睡好覺,心裏充滿了擔憂,和姊妹們一起去見了長孫皇后。皇后那裏嘴風十分嚴實,半點消息也不透露,我又是擔憂了一段日子。幸好,我日夜祈求有了用,八姐姐嫁給了異族。
七姐姐和八姐姐出嫁之后,就輪到了我和十妹妹、十一妹妹,這兩位妹妹素來心裏主意大的很,又最會爭搶,我一想到這裏,心裏就更加不踏實。
適婚的男子們進了宮,皇帝陛下和長孫皇后正在思襯。十妹妹和十一妹妹喊著我一同去看看哪些男子,我斷然拒絕了,我知道,我沒有半分做主的權利,若真是看了他們,難免心中會分出個喜歡與不喜歡來,可我爭又爭不過,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就這樣吧!
十妹妹和十一妹妹有些生氣的離開了,我指揮著宮人們打掃著殿內。我看到宮人們的臉色都是一副嘲弄之意,我本想發火,但一想到自己發火之后,所有人都知道,然后就會聯想到其他事情上來,因此,我便又壓制住我的內心,只想著日后再來慢慢收拾她們。
黃昏時刻,十妹妹和十一妹妹又來了,她們說要給我講一講今日進宮來的都是哪家男兒。我雖出言說不愿意聽,但她們還是講了起來。
十妹妹說了蘇勖和楊思敬,蘇勖是隋朝開國宰相蘇威的孫子、蘇夔的兒子,他的侄女是太子妃;楊思敬是隋觀王楊雄的孫子,目前是朝中的禮部尚書,長廣姐姐嫁的就是楊家的楊師道,他們兄弟一體,看來一門要尚兩位公主呢!十一妹妹聽十妹妹說完,又說起了另外一位駙馬人選,那就是喬師望,他祖上是農夫,不過是因為跟隨皇帝陛下才入朝為官。后來,他出任游擊將軍,冊封夷男為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滅亡高昌后,又擔任安西都護,也算是仕途不錯。
那一夜,我又無眠。
翌日,賜婚的旨意便下來了。果然如我所料,我被賜婚于喬師望。
我被賜婚的旨意下來了,十妹妹和十一妹妹又來恭喜我,她們還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那是大姐姐的故事,大姐姐嫁的就是皇帝陛下府中的義士,那時候,皇帝陛下還只是國公府的二公子。
“看來,皇帝哥哥是將最貴重的公主嫁給他喜愛的人才呢!哈哈”十妹妹說完這句話便笑了起來。我焉能不知道她們所說的是什么意思,不過是來嘲諷我罷了。
“大姐姐早逝,你們是來咒我呢?”我直言不諱的說道,語氣鋒利。此時,我已經想不了其他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們還要來嘲諷我,這宮中可真是沒有一點親情。我直接拽著她們兩人,將她們推出宮殿,然后對著她們大吼道:“你們若是再亂嚼舌頭,我就把今日這事都告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深明大義,自然明白這裏邊誰是小人。”
“砰”的一聲,宮門關閉,我拿起繡帕,快馬行針的繡了起來。秩序,秩序,只有一切保持秩序,只有我能掌握秩序時,我方能冷靜下來。
后來,長孫皇后宣我覲見,與我說了很多體己的話,更是斥責了十妹妹和十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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