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坐在陳希身邊,兩人都看著天邊橘紅色的夕陽,一點一點的落到山后面,袁朗輕輕的笑了一下:“你吃過橘子糖嗎?”
陳希看了袁朗一眼,有些疑惑的搖搖頭。
袁朗輕柔的笑著:“每次看到太陽就剩半個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小時候吃的一種橘子糖,橘紅色的,形狀就像一個橘子瓣,酸酸甜甜的!其實我并不喜歡吃糖,可是每次看到那種糖都會想吃兩顆,那種糖給我的感覺……很溫暖!”
陳希認(rèn)真的看著袁朗:“只是糖而已!是有什么故事嗎?”
袁朗搖頭:“沒有故事!世界上總會有一種東西,會讓你覺得溫暖,你也有機(jī)會得到它,也會被他拋棄,可是它留在你的心底深處,味道就像橘子糖,酸酸甜甜的,想起那個味道,整顆心都是滿的!”
陳希想了一會兒說:“我有個姐姐!”
“嗯!”袁朗沒回頭。
“我也是部隊大院長大的,那時部隊大院裏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只穿軍裝,一大片的綠色,可是我的姐姐和他們不一樣,她的手很巧,她會把軍裝的腰圍改細(xì),還會在夏天穿那種白色的連衣裙,就像一棵俊秀的小白楊!”陳希的目光迷蒙,回到了從前。
袁朗看著他,聲音低沈的誘導(dǎo):“之后呢?”
“之后……”陳希的面目忽然扭曲了:“之后我姐出車禍了,我就在旁邊,我看到……看到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上……都是紅色的血……”陳希的眼淚流出來,把頭埋在腿間。
袁朗伸手摟住他的頭,把他摟在懷裏:“陳希……你是好樣的,你姐姐很高興看到你成長為一個優(yōu)秀的軍人,守衛(wèi)著父母,守衛(wèi)著她愛著的美麗,守衛(wèi)著她不能守衛(wèi)的東西……陳希,她會為你驕傲的!”
陳希并沒有嚎啕大哭,他趴在袁朗懷裏悶悶的問:“頭兒,那些人只是盜獵動物,我們卻剝奪他們的生命,這公平嗎?”
袁朗的目光嚴(yán)肅的看著陳希的頭頂,伸手慢慢的摸著:“陳希,他們在我們出任務(wù)之前,就殺害了六名護(hù)林警察和三名武警,還有四名武警受傷,一直在醫(yī)院。而且他們都有案底,你也看到他們身上帶著重火力,都是亡命徒,如果我們不清除他們,他們就會殺害更多的無辜的人。這些人不光盜獵,還殺人越貨,警察在其中一人身上發(fā)現(xiàn)一把警用槍支,是四年前一名警察出任務(wù)失蹤時用的槍支,可是這名警察到現(xiàn)在連尸體都沒找到!”
“那我救了很多人?”陳希抬頭看袁朗。
袁朗揉著他的頭發(fā):“你們副大隊長吳哲的第一次任務(wù)是掃清白粉軍,他看到死人之后就吐了,然后他問我:‘隊長,十匹馬的粉能害多少人?’我說:‘很多,很多!天文數(shù)字!’當(dāng)時他也問:‘我救了很多很多人吧?’陳希,每個人都有個坎兒要過,我?guī)筒涣四悖 ?
陳希伏在袁朗懷裏,靜靜的看著夕陽一點一點的落到山后面,火燒云將半個訓(xùn)練場染成絢爛的紅色,直到紅色漸漸被青黑色取代,陳希忽然說:“隊長,我想看看你鑰匙鏈上的那個墜子!”
袁朗一楞,從兜裏掏出來遞給他。
陳希仔細(xì)的看看,又看看鑰匙環(huán)上刻的字:“這是你名字的縮寫吧!”
“是!”袁朗看著越來越黑的遠(yuǎn)山。
“嫂子送的?”陳希好奇的抬頭問。
袁朗笑了一下,陳希沒見過的那種自嘲而酸楚的笑:“曾經(jīng)的!”
“你離婚了?”陳希想了一下?lián)u頭:“我記得有一次政委說你還沒過結(jié)婚呢!”
袁朗低頭看那個黃金雞,笑的有些苦:“有些人,有些事,你雖然還記著,可是你愛著的,念著的,卻是曾經(jīng)的那個他,存在于你的記憶中,現(xiàn)實中的他,你反而已經(jīng)忘記了!”
聽了袁朗的話,陳希也沈默了,他還沒談過戀愛,也沒遇到一個能讓自己把心交托的人,他不太明白袁朗的說的那種愛上一個人的曾經(jīng)的意思,但是他看得出,那個人讓袁朗很悲傷。想起這個話題是由自己提出的,吶吶的說不出話,
袁朗低頭看看有些不自在的陳希,淡淡的笑著說:“看來沒事了,都想起來八卦了?”
陳希的頭在袁朗懷裏蹭蹭,也順勢轉(zhuǎn)變話題:“副大隊也有那么糗的時候啊,那大隊長你呢?第一次也吐了?”
袁朗想了想說:“沒有,我第一次流血了!”他伸出胳膊,露出那個他曾經(jīng)告訴成才說是m16近距離穿透的傷疤:“這個,第一次任務(wù)的紀(jì)念!”
陳希端起來看:“槍傷?”
袁朗搖搖頭:“你想過沒,鉛筆也能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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