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ing the love

林思語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偶爾回來一趟也只是拿了點兒東西很快又出去了，有時沈霖都沒在家，漸漸地連電話和信息也稀疏起來。沈霖每天做好晚飯枯坐桌前，望穿秋水，任飯菜的熱氣一點點飄散在空氣中，最后變得冰冷。家裏安靜得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而她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困獸，滿心的疑問和愁悶無處發洩。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就在沈霖覺得再也沒法這么煎熬下去的時候，那個令人心碎的結局不可避免地到來了。

這天傍晚，林思語難得地在家裏吃晚飯，沈霖開心得都有點手足無措起來，不停地給她夾菜。林思語出神地看著她，柔聲勸她也多吃點，讓她不管怎么樣每天都要好好吃飯。沈霖心裏逐漸有了不詳的預感，沒有再多說什么，默默地吃著飯。異常靜謐的一頓晚餐，連咀嚼食物的聲音都顯得突兀起來，似乎在提醒著她們無法回避的現實。再不情愿面對也都清楚地意識到了兩個人之間那道看不見的鴻溝在越拉越大，就像電影裏的溶出畫面一樣，她和她就那樣站在彼岸，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一點一點往后退，無助而絕望。

吃完飯，沈霖洗碗，她想讓她留下來，可是卻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失望。收拾完從廚房出來，林思語站在門口等著她，腳邊是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我們分手吧。”林思語面色平靜地看著她，心裏卻疼得在抽搐，沈霖消瘦的臉頰顴骨突出，五官線條都顯得冷冽起來。腦海中閃現出相識以來的一幕幕畫面，路燈下笑意盈盈地背著她；溫柔體貼地照顧她寵著她；排球場上那個帥氣瀟灑的主攻手，身姿矯健意氣風發，挑逗地沖她眨著眼睛；緊得令人喘不過氣的激情擁抱；在她耳邊輕聲唱著歌；那些相伴終身的誓言……

她的那么美麗又自信的阿霖啊！不能再拖下去了，長痛不如短痛，她不能再看著心愛的她整天這樣像驚弓之鳥一樣惶惶不安，再這么下去會毀了她的。這不是愛，而是在折磨她，讓她陷入如此令人瘋狂的痛苦和自我懷疑之境，她都變得不像她了。而且林思語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每一次抱住她都舍不得放開手，每一次從她身邊走開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為什么？”沈霖哽咽著走上前緊緊抱住她，“思語，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你……”

林思語的嘴唇覆上去，深深的一個吻，決絕而令人心碎：“阿霖，對不起，不能再陪你了，我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我們在一起不會有未來的。”她艱難地說著，萬般不舍卻又堅定地輕輕推開了那個熟悉的懷抱，那刻骨銘心的味道仍在鼻間縈繞。

“你的未來裏，從來都沒有我嗎？”沈霖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扎了一刀，她以為她們彼此早已心意相通，到頭來卻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對不起，我得走了。”林思語的電話響了起來，沈霖一動不動，目光茫然。她從未想過沒有林思語的生活是什么樣子，她不知道她的思語不在這裏，她還能做什么。

最后深深地看了木然呆立的沈霖一眼，打開門走了出去，砰的一聲，門在身后關上的一剎那，林思語的眼淚奪眶而出。

“雅慧，你快去看看阿霖，我怕她會有什么事！”林思語心慌意亂，“我們分手了！”

一起來的還有陳潮，雅慧擔心自己會應付不了，情急之下打電話給他。陳潮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立即最快速度趕到了沈霖的住處。雅慧讓他先在樓下等著，自己急匆匆上了樓。

敲門沒有動靜，她拿出鑰匙直接打開了門，刺鼻的酒氣迎面而來，沈霖躺在地板上，身旁是兩個空酒瓶。雅慧沖過去抱住她，身體仍是溫熱的，重重的呼吸聲。她提著的一口氣總算緩了過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陳潮上樓，兩人一起把不省人事的沈霖扶到沙發上躺好蓋上毯子，雅慧去拿了熱毛巾出來，細心地擦拭著她蒼白的臉頰，又沖了一杯蜂蜜水放在跟前。

“沈霖她，發生了什么事？”陳潮當年表白沈霖被拒絕，后來倒和她們三個人都成了好朋友。

“她，唉，一言難盡，有機會以后再慢慢跟你說吧，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雅慧想了想，這倆冤家都分手了，就讓這樁傷心事埋葬在過往的舊時光裏吧。

“雅慧，如果需要幫忙隨時打電話，千萬不要客氣。”陳潮沒有多問，誰都有不好過的時候，女孩子在這個社會上要面對的困難可能更多，觸動他的還有雅慧的善良體貼和對待朋友的一顆赤子之心。

“謝謝你，陳潮。”雅慧由衷地感激這個真誠熱心的大男孩。

沈霖第二天早上頭痛欲裂地醒過來的時候，雅慧蜷縮在旁邊的沙發上，她宿醉的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么。

“你醒了？感覺好點兒沒有？”雅慧起身齜牙咧嘴地揉著酸麻的胳膊，看到一臉楞怔的沈霖呆坐在身邊。

“雅慧！”沈霖突然抱著她大哭起來，“思語她走了！她說過我們都不要結婚，她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為什么她說走就走了？！雅慧，難道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假的？！”

“雅慧，我寧愿她恨我，這樣起碼她能安穩地生活下去。否則她一定會和全世界對抗也不會放棄的，最后只會落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雅慧，我們斗不過他們的，一旦鬧起來她的努力她的抱負都將付諸東流，我不能讓她過那樣舉步維艱的人生。”林思語泣不成聲。

“思語，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雅慧強忍眼淚絕望地問道，心裏卻明白，如果有選擇，她怎會舍得放開手。

雅慧輕聲安撫著懷裏的斷腸人，想到昨天晚上和林思語的那個電話，她只覺得這荒唐的世界實在太殘酷了，偌大的人世間竟容不下小小的一對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