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馬奔跑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后黑夜重歸于寧靜,間或有蟲子的叫聲傳來。
沒過一會,一個瘦長的身影穿過樹林,鬼頭鬼腦地朝著客棧方向摸了過來,等他好不容易摸到窗戶邊,靜靜聽了半天見屋內并無其他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推窗而入,然后屋里便點起了油燈,借著油燈的光亮,看到來人正是剛才趁機逃走的伙計模樣裝扮的山匪。
“殺千刀的老六,你可算來了,快給我松綁。”絡腮胡子終于看到了救星,激動地大聲喊道。
“三哥,你受苦了,我這就給你松綁。”伙計來到絡腮胡子身旁,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問道:“三哥,李宏遠二人都走了?”
絡腮胡子一邊揉著發酸的臂膀,一邊狠聲說道:“這該死的李宏遠,下手真是狠毒,可惜老五他們都遭了毒手,嗚嗚……走,咱們趕快回山寨,我有重要信息稟報大哥。”說著拉起老六的手,朝著山寨方向跑去。
不遠處的草叢里,正躲著兩人,這兩人一胖一瘦,正是假裝離去的李宏遠師徒,他們躲在草叢,靜靜注視著山匪二人逃走,然后小心尾隨其后,也朝著山匪老巢的方向追去。
月上中天,夜梟啼啼。
遠處就是山匪的老巢——比博山寨,此刻的山寨火把烈烈,木頭扎成的寨墻和寨門清晰可見,上面站著兩名崗哨,正在來回巡視。
李宏遠師徒此刻就隱藏在離寨門不遠的樹叢里,絡腮胡子二人進入山寨已經有一陣子了,但山寨里邊還是平靜如前,沒有什么變化。
“乾兒,你說山匪會不會如你所說的連夜追趕咱們?”李宏遠悄悄地問這個鬼點子比自己多的徒弟。
“放心吧師傅,山匪求得是財,他們見我們只有兩人,而自己人多勢眾,又擅長林間追蹤,一定會認為可以輕易追蹤到咱們,到嘴的肥肉肯定不會讓給別人的。”吳乾躺在草地上,雙手墊在腦下,優哉游哉地說道。
這時,山寨內部突然鑼聲陣陣,接著是人喊馬嘶,好像炸了窩似得,差不多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寨門大開,一對十人的山匪騎著馬,舉著火把弛出山寨。
李宏遠暗地里對著吳乾豎起了拇指,吳乾卻好像沒看到,自顧自地說:“看來山匪傾巢而出了。”
“嗯,如果那個山匪沒撒謊,這寨子剩下的最多不超過十人了,如果我們兩人偷襲,應該能夠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李宏遠道。
這時候卻見吳乾又躺回了原來的地方,懶散的說道:“師傅,你怎么總是那么著急啊,再等等,等到快天亮的時候,也是山匪們睡的最香警惕性最差的時候,咱們再動手,那時候追蹤我們的山匪也不知道追到哪去了,嘿嘿,咱們那時候再動手不遲。”
“你小子這都是跟誰學的彎彎繞繞?”李宏遠笑罵道。
“嘿嘿,兵者詭道,我這叫做無師自通。”吳乾得意道。
李宏遠心想,自己這小徒弟還真是個當狗頭軍師的料,以前怎么沒發現呢?如果日后他能領兵征戰,或許能成為一代名將,不過還是算了吧,他去領兵了鏢局誰接啊。
終于,等那輪彎月轉到西天,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李宏遠師徒二人出動了,他們摸到寨墻低下,看見墻上有一名山匪拄著長槍,靠著箭垛正在打瞌睡,李宏遠讓吳乾站在墻下的暗影里,自己縱身一躍,三米多高的寨墻如履平地,只見他悄無聲息地拔出匕首,慢慢來到那山匪背后,一手猛然捂住山匪口鼻,揚起另一只手,匕首瞬間沒入山匪脖頸,可憐那山匪還在睡夢中,一聲未吭便見了閻王,李宏遠拔出匕首,在山匪衣服上蹭了蹭,便順著樓梯走下,打開寨門放吳乾進去。
偌大個山寨,此時竟然連一個流動哨都沒有,幾座大小房屋漆黑一片,剩下的山匪會躲在那里呢?這時候李宏遠見吳乾正瞪著自己,仿佛在埋怨自己為何著急殺了崗哨而不先問明情況。他隨即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
按照原計劃,師徒二人分頭行動,吳乾拿著一個火把從山寨的四角開始開始放火,好在山寨整體都是木頭建成,秋高氣爽,遇火就著,借著風勢,很快整個山寨就被大火包圍,不多時,從一間矮房里竄出五名山匪,他們一個個光著身子,不知所措。
李宏遠手持鋼刀,喝道:“爾等聽著,我就是宏遠鏢局總鏢頭李宏遠,識相的即刻跪地受降,否則別怪我手中鋼刀無情!”
眾山匪左右瞧瞧,山寨已經陷入火海,自己又手無寸鐵,甚至連衣服都沒穿,此刻如何應敵?而且奔雷刀李宏遠的威名可不是鬧著玩的,想到這里便紛紛跪在地上投降了。吳乾找來麻繩,把山匪一個個綁了起來。
比博山這伙山匪盤踞此地有三五年了,他們常年劫掠過往客商,時不時還下山擄掠周圍村莊,抓得婦女供他們淫樂,抓得孩子便讓其家人出錢來贖,有錢人家花點錢就當消災,沒錢人家只能眼睜睜看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真可謂是惡貫滿盈。由于連年征戰,當地官府無暇顧及剿匪,沒想到今日被李宏遠師徒二人給端了山匪的老巢。
隨后,李宏遠又在山寨地牢里發現了十多名女子,她們一個個衣衫襤褸,面容憔悴,正是山匪從附近村莊劫掠來的無辜女子。師徒二人把投降的眾山匪押往當地縣衙,被解救的女子更是再世為人,喜極而泣,最后被各自家人接回,村民們放炮相慶,家家戶戶跟過年一樣。
由于山寨全木結構,風助火勢,待到中午,整個山寨基本已經全部化為灰燼。也不知道山匪劫掠來的財物是不是盡數燒毀,剩下善后的事情自然交由當地縣衙處理了。
此事在當地被人人傳頌,以至于越傳越離譜,說李宏遠師徒二人是天神下凡,長著三頭六臂,刀槍不入,眾山匪被師徒二人如同切瓜斬菜般盡數剿滅,雖然夸張了點,但師徒二人還是很受用的。
李宏遠這輩子還沒有被這么多人當做英雄一樣崇拜過,內心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一張胖臉笑出了無數褶子,活像一個大包子。此刻他和吳乾騎著縣衙贈與的健馬,繼續朝著汝城方向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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