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念間,高以翔已經悄然站到了一臉焦躁的項一方身邊,目光卻在第一時間鎖定在了眼前光線昏暗中的那道纖瘦身影,如荒草般枯燥的長發遮蓋住她的面龐,腰間閃爍著淡淡的金屬光澤,一點火光忽明忽暗。
高以翔緩緩的收緊了眉心,看著眼前無比淡然,將生死視若無物的狀態,他也終于理解了項一方的慌亂,眼前的場景的確千鈞一發。
雖然房間里的光線無比昏暗,可高以翔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被她纏在腰間的金屬圓筒,是一根根的開山雷管,其中填充的都是烈性的黑火藥,也是當初奪走了兩名隊員生命的真兇。
那一點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火光,是一支煙,也是瀕臨死亡的喪鐘,可即便在這樣危險嚴峻的情形下,所有荷槍實彈的刑警依舊一步未退。
高以翔揮了揮手,打斷了想要上前說話的項一方,只是陰沉著面色,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手掌沉重而緩慢的落在了一個人的肩上。
那突如其來的重量,讓他虛懸在扳機上的手狠狠一顫,不由死死的扣在了那金屬的彎鉤之上,額角滿是緊張的汗水,有些猩紅的目光中閃爍著憤怒和仇恨的光芒。
對于當初的那場爆炸,最耿耿于懷的莫過于高龍。
所以在此時終于面對“紅絲帶連環殺人案”真兇的時候,他的表現異常怪異,眼眸中飛快閃爍的光芒,隱隱有些失控。高以翔敏銳的從他微微顫抖的身形中,判斷出他內心的緊張和掙扎。
高以翔面對著高龍驚愕回眸的目光,眼神更加森冷下來,不容置喙的堅定眼神盯著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高龍似是有些茫然的緊緊注視著高隊,片刻后,他才錯過眼神,已因用力過猛而有些僵硬的手臂重重的垂落了下去,雙眼中滿是頹喪。
看著高龍的神情,高以翔眼中卻是浮現出點點欣慰的光亮,抬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頭,目光中滿是勉勵。
“你們都先退出去吧,注意封鎖好現場,盡快疏散圍觀群眾,這里就交給我吧。”
高以翔的聲音不大,可語氣中卻滿含著不容質疑。
那些荷槍實彈、雙目含怒的刑警都不由怔然,片刻后他們還是選擇了聽從高以翔的命令,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最后離開的項一方和林菲都深深的望著高以翔,無聲的目光中滿是擔憂。
可他們看到的也就只有高以翔的背影,他的眼神早已緊緊的鎖定在了黑暗中那道有些纖瘦的身影上。
說實話,他對于相見的這一刻已經期待了良久,可是冥冥中有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墮落無間地獄的天使。
在這陡然寂靜下來的環境中,只能聽到兩人細微的心跳和窗外連綿密集的雨聲。
當這無聲的喧囂徹底平靜下來,閃爍在黑暗中的那粒火光,終于陡然熄滅,隨之而來便是沈鳶的聲音。
那聲音全不像高以翔想象中那般溫婉動人,反而如同在沙漠中干渴了多日的旅人,枯澀而絕望。
“你就是找到我的人?”
“是的。”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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