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病患囈語

“那個楓是亞洲人誒，怪不得吵著要筷子，我也想用筷子。”景昀錚掂量著沈重的刀叉，苦著臉吐槽：“又重又鈍，真是不好用。”

克立頓畢竟是地處歐洲，入鄉(xiāng)隨俗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季燦琛把他剛切好的牛排推到景昀錚面前，“吃這個吧。”景昀錚眼睛亮了亮：“謝謝哥哥！”

“你對你弟弟真好。”

一個身著病患服的中年男人端著餐盤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季燦琛的旁邊，這人腫眼泡厚嘴唇，熟絡(luò)地與季燦琛攀談起來，“什么時候進來的啊？”

面對這樣自來熟的人季燦琛有些束手無策，景昀錚從牛排中抬起頭來，“比你晚一點。”誰知男人卻皺起了眉頭，不滿地對景昀錚說：“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氣得景昀錚狠狠地嚼了一大口牛排，不再理會這個男人。

男人仍是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季燦琛并不想理他所以就沒有搭話，也沒有註意他到底說了什么，他只想快點吃完離開這裏。男人見季燦琛不回答他也不尷尬，甚至還伸手搖了搖他的胳膊。

“你們來的時候外面有燈嗎？”

男人神情認真，眼神熾烈，就好像真的很關(guān)心這個問題一樣。季燦琛只覺離譜，雖然這些病患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也不至于黑白顛倒，看男人的狀態(tài)似乎他不回答就不會松開他，于是他耐著性子說：“我們來的時候是早上，早上不點燈。”

男人聽到后楞了一下，然后大笑起來，引得其他人頻頻看向他們，季燦琛有一種這男人可能要發(fā)病的預(yù)感，他懊惱著自己就不該盲目接話。他試探性地往旁邊挪了一下，萬一男人發(fā)起病來做出什么事情他得護在景昀錚前面。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斂起了笑容：“你不會以為我是個瘋子吧？我沒有瘋，你不用怕我。”

季燦琛半信半疑，見男人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才松了口氣，突然男人慷慨激昂地喊道：“除了克立頓所有的地方都是黑夜，只有克立頓才有光！”他又站起來指了指頭頂上的吊燈，“看，耀眼嗎？這可是太陽，只有克立頓才有太陽！不要被外面的白天迷惑！是假的！都是假的！”

“威廉姆斯情況不太好，你們先帶離開這裏。”

男人的動作終于是驚動了院長，他吩咐威廉姆斯的主治醫(yī)師將他帶回診療室，隨行的醫(yī)生拿出鎮(zhèn)定劑給威廉姆斯註射了鎮(zhèn)定劑后把他帶走了。藥效沒有立馬發(fā)揮，威廉姆斯一路上還喊著：“我不要上樓，太高了！！我的屋頂有蜘蛛！！我不回去…”

院長彎下腰問景昀錚：“小朋友沒有嚇到吧？”

景昀錚沒有回答，他吞下最后一口牛排，跳下了椅子，抓住季燦琛的手搖了搖，季燦琛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來對院長說：“沒事的，我們吃好飯了，請問可以去休息一下嗎？”

院長笑了一下，“當然可以，露西，帶他們?nèi)シ块g。”露西護士點點頭：“好的，米勒院長。”然后對季燦琛說：“請跟我來。”

季燦琛就領(lǐng)著景昀錚跟在了露西護士的身后，餐廳的左側(cè)是上樓的螺旋樓梯，這樓梯倒是精致又華麗，可是用在這裏就有些不合時宜。左拐右拐麻煩不說，螺旋式的設(shè)計令人眼暈，陡峭程度也容易讓人一個不小心就踏空。

剛上一層他們就聽見某一個房間傳來撕心裂肺的吼聲，“你們都想害我，我不吃你們的東西，你們一定是給我下毒了！”一名護士狼狽地從房間裏走出，她的衣服上滿是污漬，就連袖口都被扯壞了。看到露西后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露西，過去搭把手。”

露西無奈站定，對那名護士說：“你不覺得你在害我嗎？”護士聳了聳肩：“沒辦法，這畢竟是你的責任。”露西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向季燦琛道歉：“不好意思，你們的房間在四樓的藥劑室旁邊，一上樓梯就可以看見了，我得去處理些事情，先失陪了。”說完就離開了他們進入了房間，而剛剛和她說話的護士也在這幾分鐘內(nèi)消失得無影無蹤。

“照顧病患是責任，給我們帶路就不是了嘛，這npc好一個區(qū)別對待。”景昀錚小心翼翼地踏過一個又一個臺階，“太陡了。”

“他們是真病患，我們可不是。”季燦琛一把抱起景昀錚后向上走去，每一層的窗戶都被窗簾擋得嚴嚴實實，燈也愈發(fā)亮。“他們久不見陽光，日日夜夜暴露在燈光下，大概也不好過吧。”

“剛才的那個威廉姆斯說什么‘克立頓’是唯一的太陽，他好像被洗腦了似的，不過會不會是一種提示呢，比如是調(diào)查一下他們的治療方法有沒有什么不妥當?shù)牡胤健！?

季燦琛說：“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不過不太敢確定，咱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不要惹那些病患。”景昀錚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四樓后一眼就看到長廊盡頭三個大字“藥劑室”，看來他們的房間應(yīng)該在長廊盡頭。每個房間門口的長椅上還坐著幾個病患。季燦琛真是說什么來什么，景昀錚看了一眼后說道：“不理他們就好了，醫(yī)生估計在屋裏吧，咱們快走。”

天不盡人愿，在他們經(jīng)過第一位病患時就未能順利通過。

“救救我。”這位病患直挺挺地躺在長椅上，用枯黃的手緊緊地扯住了季燦琛的衣角，“雖然我死了，但我求你救救我。”

這些病患的話大多是毫無邏輯可言，季燦琛掙扎未果后只好問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