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就幫著林蘇在床上擋了小屏風,等著御醫來的時候就隔著屏風給林蘇診脈,林蘇這時候也有些迷迷糊糊,雖然有些知覺,可是卻醒不過來的感覺。只隱隱約約的聽到說話聲,然而下一秒就又昏迷了過來。
“皇后娘娘是勞心過度,加上內火這才病倒的。臣這就開了藥方,只要按方吃藥,兩三天之后就會好轉。只是這期間……”御醫抬頭偷偷的看了司鉞一眼,然后才低聲道:“切記不可過度操勞,勞心勞力的事情都不能做。”
司鉞就覺得雙頰有些燒的慌,低聲應了,“飲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以清淡為主,也要注意滋補。另外四皇子和四公主都是剛剛痊愈,身體虛弱,不宜跟皇后娘娘多做接觸,以免過了病氣。”御醫言簡意賅,等開了藥方之后,司鉞吩咐了夏妍悉心照看林蘇這才去上早朝。
司鉞為了林蘇早朝晚了小半個時辰的事情,林蘇并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睡醒之后,渾身都是酸疼的,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開口幾乎都發不出什么聲音。
她努力拉開了床幔,看了看外面燦爛的陽光,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一覺睡到了快中午,這才提起精神叫了一聲。
結果聲音一出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嘶啞的不像樣子。外面守著的夏蓮、夏荷聽到聲音連忙進去,跪在了床邊伺候林蘇側臥在床上,一個給林蘇倒水漱口又倒了熱茶給她潤潤喉嚨,這才低聲道:“主子這是病了,夏妍姐姐正在廊間給主子熬藥,等主子喝了藥就好了。”
“我又不是三兩歲的孩子,這般哄著我作甚。難道我還真的跟孩子一樣不喝藥嗎?”林蘇側臥在床頭喘息著說,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的笑意,“你們端了熱水,拿了毛巾進來,給我擦擦身子。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夏荷和夏蓮見林蘇似乎沒有大礙,這才松了一口氣起身按照林蘇的吩咐給她擦拭了身體,然后又換了新的中衣穿上,這才伺候著林蘇吃了一些容易克化的白粥。
等林蘇吃了個七分飽的時候,夏妍也端著藥進來了。伺候著林蘇吃了藥,夏妍就扶著她躺下,又加了一層薄被子,這才道:“御醫吩咐了,主子要好好的發汗才行。”
“阿晟和阿萱那邊如何了?”林蘇心中記掛著兒女,自然不會躺下睡下,就低聲問夏妍。夏妍無奈的道:“早前奴婢去看過,四皇子和四公主都好好的,臉色紅潤。問了奶娘,說是早間也吃了不少,主子就不用擔心了。”
“那……”林蘇一開口,夏妍就知道她的意思,連忙道:“三皇子去上課了,走的時候還不知道主子病了。至于大公主,之前過來請安的時候知道了,奴婢怕她吵著主子休息,就勸她回去等消息。大皇子,那邊只怕應該會跟三皇子一起得到消息才是。”
林蘇只覺得渾身都發軟,不過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孩子們,就無力的吩咐,“不要讓他們知道了,學業為重……”
夏妍笑著給她遞了一杯水,這才低聲道:“這都是小主子們的一片心意,若是主子病了他們都沒有侍疾,只怕反而會落了那些言官御史們的口舌。”
林蘇一愣,喝了口潤喉嚨,然后才低聲道:“你如今倒是思慮的越來越周全了。”不知道是藥效上來了還是怎么的,林蘇只覺得提不起精神來,就懶洋洋的躺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夏妍說話,不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夏妍等她睡的安穩了,這才給林蘇又加了一層被子。
林蘇這一病,似乎真有點病來如山倒的樣子,整日里面昏昏沉沉,醒過來的時間每日里面不過是一兩個時辰。而這期間,夏妍就努力的喂她喝藥,吃飯。司鉞見她過了四五日還沒有好轉的跡象,就發作了那幫御醫,又氣又急,只得每天晚上摟著林蘇睡覺,免得她踢開了被子再次著涼。
然而,林蘇每日里面還是昏昏沉沉,病情也是時好時壞。司鉞無法,只得把幾個給林蘇診脈的御醫叫道了一起,問林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確實只是一般的傷風感冒,然而……”張御醫遲疑了一下,看了一下左右的同僚,才低聲道:“臣與在場各位研究過,娘娘之所以一直沒有好轉,是因為這傷風引發了其他的病癥……”
“其他的病癥?”司鉞皺眉,“皇后向來身子康健,怎么會有其他的病癥?”
幾個御醫就遲疑的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后還是由張御醫開口。“這……皇后娘娘的身子之前確實算是康健,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毛病……然而娘娘向來有著一股氣撐在心中,那些小病就被壓下,沒有什么不適……如今卻是數癥并發……”
431撫養雙胞胎?
司鉞皺起了眉頭看著欲言又止的張御醫,沉聲道:“有話你就直說。”
張御醫這才躬身道:“如今皇后娘娘似乎完全放松了下來,心中沒有讓她可以堅持的理由,因此當年的那些小病癥就趁著這次傷風而一起爆發……臣認為,此次病癥看起來似乎兇險,可是若是休養得當,皇后娘娘的身子日后定然會大好……少了不少的隱患。”
這話說到一半就讓司鉞皺起了眉頭,等到說完之后,他更是站在窗前動也不動,幾個御醫心中緊張卻也不敢亂開口說話。
許久,司鉞才點了下頭,“朕知道了,藥方你們斟酌著開,朕定然要讓皇后好,若是她有個什么……”說到這里,他聲音一冷,“調養的事情你們也要放在心上!”
“臣遵旨。”幾個御醫連忙應了,這才退了出去,聚在一起討論起給林蘇開的藥方。
林蘇在屋里迷迷糊糊的聽到了一些聲音,等到司鉞再次進來的時候,她就掙扎著起身。司鉞見狀連忙過去給她腦袋下墊了個枕頭,這才低聲道:“你醒了……”
聽的他語氣黯然,林蘇心中更是一緊,半響才把腦袋依偎在司鉞手臂上,低聲道:“皇上,可是臣妾的病不好?”
司鉞伸手把她摟在身邊,這才低聲道:“你瞎想什么呢,不過是讓御醫慎重些開方子,你這次傷風,竟然三五天不好,實在是那些御醫太過長時間沒有人敲打了。”
林蘇雙眼就微微紅了些,“臣妾倒不怕死,只是想到我們的孩子們,心中不舍得……”她聲調悲戚,司鉞聽得心中難受,想要說說什么,卻又被林蘇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皇上,若是臣妾以后不能親自撫養他們……”她低聲說,“還請皇上親自撫養,別人,臣妾放心不過……”
“你說什么傻話呢!”司鉞皺眉,然而林蘇只是搖頭,“皇上,臣妾此時也只有這么一個請求了……還請皇上親自照顧我們的子女。阿福和阿菱如今年紀已經大了,不用皇上太過于費心,阿倫又向來跟阿福親近,只有雙胞胎,如今還是懵懂的年紀,連周歲都沒有過……只求皇上憐愛,帶在身邊養育……”
林蘇說著就咳嗽了起來,司鉞慌得又是遞水,又是拿帕子給她擦唇角。見林蘇咳嗽的蒼白的臉色都浮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緋紅,他才無奈的道:“那是咱們的孩子,朕又怎可能會讓他們受一點的委屈!”
林蘇這才松了一口氣,喝了藥之后就躺下了。司鉞見她睡著,這才輕輕的放開了她出了屋子。
“皇上……”一直守在外面沒敢進去的夏妍這才連忙迎了上去,不安的看著司鉞,“主子她……”
“沒事,你去外面叫了常富貴來。”司鉞面無表情的吩咐了,夏妍一愣,這才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了常富貴進來。
司鉞吩咐了常富貴把他平日里面批改奏章的東西,連同著這幾日里面積攢的奏章都送到了扶柳殿。常富貴和夏妍一愣,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一個退出去,一個回到了內殿伺候林蘇。
司鉞這樣的作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后宮,然后又傳到了宮外。不過短短兩日,整個京城都知道新冊封的皇后娘娘病危。而皇上與皇后伉儷情深,竟然是日日夜夜守著。
然而林蘇的病卻依然是時好時壞,不過又是三天的功夫,司鉞看著就瘦了一圈。趙太后坐不住過來探病的時候見他這個樣子,又見林蘇在床上昏睡的樣子,拿著帕子就捂住嘴紅了眼眶。許久,她才平復了情緒,低聲道:“皇后的身子向來康健,怎么突然就……”
“皇后身子并沒有大礙,御醫說只要好好休養就好。”司鉞生硬的說,壓抑下了心中越來越難以控制的煩躁,低頭對太后道:“為此驚動了母后,是兒子的不孝。”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干什么!”趙太后低聲斥責,然后神色才略微緩和了點,道:“跟在皇后身邊的其他孩子還好,只是雙胞胎才那么大點……”她嘆息了一聲,“不如先抱到哀家那里,由著哀家撫養。”
司鉞一愣,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林蘇說的話。只覺得心中酸澀,半響才低聲道:“有朕在這扶柳殿呢,母后就不用操心了。”竟然是拒絕了趙太后。
趙太后聽得他這么說,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半響才道:“皇上也要為著江山社稷著想,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若是你也累垮了……”這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對,因此連忙頓住,悲傷的看著司鉞,“可憐天下父母心,母后知道你擔憂皇后,可是母后同樣也擔憂你啊!”
司鉞低頭,并沒有接話。太后見狀只得無奈的嘆息,“好了好了,讓你身邊的奴才都注意點,不要先自己累的病了,你如今愈發的大了,哀家管不了了。”語氣中帶著一些悲傷,就起身要走。
司鉞聽的心中難受,上前了一步,才低聲道:“請母后放心,兒子的身子,兒子心中有數。只請母后也為了兒子好生休養……”
趙太后不過是揮了下手,就出了正殿,看起來似乎是真的生了司鉞的氣。
司鉞站在門口片刻,然后才回身回了內殿。一回去,就見林蘇睜開眼睛看著他,柔美而虛弱的樣子讓他心疼。他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扶著林蘇略微坐了起來,這才低聲道:“可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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