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一點(diǎn)睡意皆無,但她死活都不肯將眼睜開。
然后,“咿呀”一聲,門被推開,牡丹身子一抖。
有個腳步聲,一步一步,緩慢朝牡丹走近。
牡丹抖得更厲害了,淚水都快逼出眼眶。
身上一涼,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揭開,牡丹裝死,不想面對現(xiàn)實。
她雙手抱住自己的頭,嘴裏快速念著:“富強(qiáng)、民主、文明、和諧嗚嗚嗚……”
最后等來的,是她腦袋被誰輕撫著。
牡丹一頓。
在這個世界上,會這樣摸她頭的,只有一個人。
牡丹倏地睜眼,再次見到符懸書,她立刻抱上:“哥哥!”
符懸書抱著她,在床上坐下。
“夜深了,怎還不睡?”
小牡丹捉著他的衣襟,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我怕……”
睜眼閉眼都是一片的黑,要不是符懸書就在自己身邊,牡丹才不敢睜眼。
符懸書見她眼裏閃著淚花,抬手抹去后,手一抬。
病房內(nèi)升起幾道以靈力聚成的冰藍(lán)色光點(diǎn),點(diǎn)亮了病房。
亮度是亮了沒錯,不過牡丹一看,病房內(nèi)都被這冰藍(lán)色的光映得像鍍了一層幽藍(lán)色,詭譎程度跟黑暗中亮起的開關(guān)有得比。
牡丹:“……”
她呆了一下,肩膀忽地一抖。
符懸書看她,就見方才還哭啼啼的牡丹,這回笑得身子都在打顫。
“哥哥,弄巧成拙啦!”
明明看著就是一樣的詭異氣氛,但牡丹這次已經(jīng)不再害怕。
笑完以后,牡丹透過這些亮度,看見垃圾桶裏被自己折壞扔掉的紙,附耳對符懸書說:“哥哥,下回我送個東西給你呀!等我再練習(xí),折得更好一些,再送給哥哥!”
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一個,想送點(diǎn)什么給他之人。
符懸書溫聲說了句:“好。”
又一片碎片褪去黑白,有了鮮艷的色彩。
符懸書這次走出的腳步蹣跚,漫天的金絲也僅剩少數(shù),終于來到修補(bǔ)的最后。
他閉眼,將涌上的血?dú)鈮合隆?
符懸書睜眼,眸中的瞳色已經(jīng)不是紫金混雜的雙色,而是單剩下一種色澤。
“最后了。”
符懸書進(jìn)入的最后一片神識碎片,裏頭的景象,他曾見過。
是牡丹遙遙望著消失在長廊上一家三口的身影,被父親抱著的小姑娘身穿精致的小裙子,被家人溫聲呵護(hù)。
而牡丹默默看著,扯了扯自己并不合身的衣襬,面上沒有笑意。
緊接著,牡丹扯住的衣襬忽變成裙擺,成了層層迭迭的蓬蓬裙,樣式和顏色,都比被父親抱在懷中的那姑娘還要可愛。
牡丹看見玻璃倒影中的自己,發(fā)出一聲讚嘆:“哇──”
她眼睛閃亮亮的,轉(zhuǎn)了一圈,喜歡得不行。
會做到這種事的話,也只有……
牡丹左右看了看,見到在走道另一端,望著自己的符懸書。
“哥哥!”
牡丹小跑著奔到他身前,張開雙手。
符懸書將她抱起,問:“可還喜歡?
進(jìn)入牡丹記憶這么多回,那小姑娘,符懸書倒也見過幾次。
身上衣裙大抵就是那個樣式,他照著模樣,隨自己心意和牡丹可能會喜歡的樣子改動了下。
那凡人小姑娘與牡丹雖長著相似的面容,但同樣的小裙子,要比穿起來的靈動勁,牡丹要好看不少。
符懸書冷冷望著走遠(yuǎn)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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