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贈
不一會霜林醉的掌柜出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清俊儒雅，笑著上了二樓。
“王公子，稀客稀客。”
“嗯，黃掌柜今日可好。”王麟語氣不屑，倚坐在椅子上，腳搭在桌上，一個小廝跪在地上正在給捶腿，一個小廝在一旁剝瓜子堅果。
黃掌柜定了定心，試探地開口道：“先向王公子告罪，茹娘她近日身子不太爽利，臥病休養了好幾天了，今日，今日......”
“今日來不了，你們就關門吧。”王麟閉著眼無所謂地說。
“嘿嘿，王公子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二。”黃掌柜給后面的小兒使眼色，小兒會意，將一座品相極好的和田玉雕送上。
“讓舒娘給您唱....”“啪！”黃掌柜的話被摔下桌子的玉雕打斷了，在場的人具是一驚。
“爺要她唱，能喘氣兒就得給爺唱。”
一樓的聽眾哪還有心思聽戲，都被這兒的動靜吸引了。
“我說，閣下好臭的脾氣，比最近我馴的馬兒的脾氣都大。”紀搖光皮笑肉不笑地說。
王麟兩次在紀搖光這兒沒落下好，本就牙呲必報，此刻更是氣血上涌。
“是你！紀搖光！正愁找不到你。”王麟惡狠狠地說。
“長的像豬，但腦子不能像豬，你是記性不好，還是挨打沒挨夠？平遠王府，找的到吧。”紀搖光風輕云淡地說。
又對黃掌柜說“這坐玉雕真可惜，但找個師傅應該還有救”紀搖光撿起有些裂紋地玉雕遞給掌柜的。
“拿平遠王壓我？你以為爺是嚇大的？之前僥幸讓你占了上風，今日定要你好看。”王麟咬牙切齒地說，又轉頭惡狠狠地對手下說：“看什么，這群蠢貨，上啊！”
王麟忘了在紀搖光這兒吃過的虧，但他們記得，畢竟當時挨打的是他們，可仍舊屈于王麟的淫威之下，互相看了兩眼，默契地沖了上去。
“這霜林醉今日要排武戲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樓傳了上來，樓下眾人一看，這熱鬧是不能再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段二？”王麟上頭的火氣涼了一半，真倒霉，這個瘟神來干嘛？
“奴家見過段公子。”段霽還未上樓，茹娘就被茹娘截住了，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樣子。
“都是奴家的不是，奴家今日.....”茹娘話還沒說完，段霽就徑直上樓了，留下茹娘楞在原地。
段霽進來，王麟自覺站了起來。
“人太多了。”段霽喝了口茶，小二剛才聽到段霽的聲音，忙去沏了壺新茶，給倒上。
“沒聽見嗎！都滾！”王麟看不慣段霽這副樣子，可又礙于段家權勢，只能忍在心口，只好把火發在了隨從身上。
門口的茹娘接到黃掌柜的示意，轉頭下樓回后院了。
“段公子，有些日子沒來了，這不巧剛才有些誤會，亂糟糟的，不如給您換間雅閣？”黃掌柜說。
“不用了，春秋什么時候回來？”段霽最喜歡聽春秋的戲，春秋也是大周數一數二的角兒，嗓音明亮清脆。
“春秋這兩日就回來了。”
“這兩日，嘖，不湊巧。”
“無妨，小人讓春秋等您得空。”
“算了，壞了春秋規矩。”春秋四處周游，來往無定時，也向來不等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段公子好大的譜。”紀搖光陰陽怪氣地說，他實在看不下去這廝的這副嘴臉。
“遇上就是緣分，紀公子可否賞臉，陪在下聽一曲？”
“好說。好說。”紀搖光樂呵呵的坐到了另一邊。
“小人就不打擾二位公子了。”黃掌柜行禮退下了，雅閣內只剩下段霽，竹暉，和站在一邊的王麟了。
一樓鑼鼓又開始了，上午的戲開始重唱。
“紀公子，您的三月春。”小二專門泡了一壺三月春送了上來。
“搬個椅子過來。”紀搖光對小二說。
“好嘞，你稍等。”
小二腿腳利落，一刻不耽擱的般來一把。
“坐那聽，瓜子，茶。”紀搖光對竹暉說。
“謝少爺。”竹暉樂的眼睛彎彎的，有坐的地兒，他終于可以專心聽戲了，少爺騙人，明明還是雅閣更好。
“不給我嘗嘗？”
“段公子如此風光，沒喝過這三月春？”
“平日喝茶少。”
“也是，紅袖招好酒多，哪有什么茶。”紀搖光說歸說，還是倒了一杯遞給段霽。
王麟顧不上他倆的動靜，他這輩子都不想聽這些鑼鼓的聲音了，覺得刺耳無比，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額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今日之恥，猶如蝕骨毒藥，腐在心上。
李卓等人都在隔壁當啞巴，不打算觸這位主的霉頭。
一曲終了，“行了，唱完了，我先走一步。”紀搖光起身，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拍著王麟的肩膀說：“你怕他干嘛，多沒面兒。”紀搖光挖苦完繼續說：“你也別氣，氣大傷身，平遠王府也好找，我隨時恭候。”
“走了啊，回見。”紀搖光出門的時候說，這句是說給段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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