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打的方鑒在榻上趴了一日,在榻上過完了休沐日,第二天還是得起來上朝,養(yǎng)了一日已好了不少,但走路的姿勢仍有些別扭。高云衢看著她發(fā)笑,笑得方鑒又羞又燥。
“大人!”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
“能瞧出來嗎?”
“不細(xì)瞧瞧不出來,放心吧。”高云衢寬慰她,說完又忍不住笑,“記著教訓(xùn)了吧?下次還敢嗎?”
“大人!”方鑒羞憤欲死,急得跺腳,又不小心牽動了傷處,疼得齜牙咧嘴。
高云衢輕咳了一聲,收起笑意,問道:“不如告一日的假?”
“不成,今日衙門里有事,非得我去,推脫不得。”方鑒嘆氣。
高云衢便道:“我叫阿圓備了馬車,今日載你一程。”
“也只能如此了。只不過叫人看到又要說叁道四。”
“隨他們?nèi)グ桑氵@道折子一上,沒有的事也變成有了,不如坦蕩一些。走吧。”
方鑒不過是當(dāng)著高云衢撒一撒嬌,走出去便又是沉穩(wěn)可靠寵辱不驚的方大人,瞧不出半點痕跡。好不容易忍到值房,闔上門,倚著桌案,小站了一會兒才開始辦公。
快到午間的時候,謝憫拿著兵部的文書來找她詢問些公事。方鑒一直站著與她講話。謝憫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前后,促狹地沖她眨眼:“挨打了?”
“看得出來?”方鑒有些緊張。
謝憫笑道:“其實看不太出來,只不過你忘了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嗎?打人的分寸我最是有數(shù)。”
方鑒摸了摸額頭,嘆道:“瞧不出來就好。”
她挪了個位置打算過去看她攤在桌上的文書,謝憫上前扶了她一把,方鑒便將重心壓在了她的手上。謝憫輕嘶了一聲,方鑒低頭便瞧見了她腕間的紅痕。
方鑒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你們玩得挺大啊……”
謝憫裝作無事發(fā)生,將袖口抖下來掩住了手腕,但發(fā)紅的耳尖暴露了她。
方鑒饒有興致地道:“我本以為你是主導(dǎo)一方,想不到歸遠(yuǎn)姐姐更勝一籌。”
謝憫已經(jīng)鎮(zhèn)定了下來,坦然自若地道:“她想嘛,我就陪她玩罷了。”
“喔……”方鑒意味深長。
謝憫面上有些掛不住,反擊道:“這個年紀(jì)了還會挨打的你,好像也沒什么資格說我。”
這回輪到方鑒耳尖泛紅了。兩個老友互相打趣了一陣,便收了玩鬧心思。
謝憫正色問道:“看來高大人不認(rèn)可你現(xiàn)在跳出來。”
“嗯。”方鑒點頭。
“那你待如何?”
“先瞧瞧吧,打也挨了,局也入了,攻訐落在我身上,大人那邊也更好出手。”方鑒其實也沒想好,高云衢一頓打,叫她不敢再擅自行事,但她大約能感覺到,這事對高云衢并無壞處。
謝憫應(yīng)了一聲,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與她說起了公事。
過了幾日,方鑒便又活蹦亂跳了,戶部的事務(wù)繁多,她常要忙到夜里,這日下值回來的時候已是不早了,繡竹出來迎她,跟她說大人在書齋等她。
方鑒腳下一僵,看了繡竹一眼,惴惴不安地問道:“我近日沒做錯事吧?”
繡竹遲疑地道:“大約……沒有?”
方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進(jìn)了書齋,高云衢在等她。
“來了?過來坐吧。”高云衢淡淡地道,聽不出什么情緒。
方鑒便聽話地在一邊的椅上坐了。
高云衢那日打了方鑒,打完了又有些后悔,她習(xí)慣了自顧自埋頭走,也習(xí)慣了方鑒適時與自己配合的默契,但她忘了方鑒眼中能夠看到的與自己看到的其實并不相同,若是她不說,方鑒全靠猜,猜錯了也是常事。不教而誅是為虐,她這幾年有些習(xí)慣了方鑒的恰到好處,忘了自己本該是她的引導(dǎo)者。
高云衢事事做得好,但她也是頭一次愛一個人,也在學(xué)著如何與親密之人相處。她想了幾日,決定攤開了與方鑒將彼此的前路說清楚。
她的指尖輕叩桌面,斟酌著道:“阿鑒,我確實是要開始著手推行考績法,陛下與范相都是一樣的意思。”
聽見她說起公事,方鑒坐直了些,聽得認(rèn)真。
“你抓的時機倒是沒有錯,但我不想你現(xiàn)在摻進(jìn)來,你的路該更穩(wěn)一些,不要貪這一時的捷徑。”高云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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