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為燕翎的話,唐臻再度將目光放在斷了腿,只能閉門養(yǎng)傷的施承善身上。
可惜總督府守衛(wèi)森嚴(yán),唐臻的消息來源又過于匱乏。即使用盡辦法,也無法得知施承善除了斷腿之外,還有什么非同尋常的遭遇。
燕翎如同他所說的那般,徹底與唐臻斷開聯(lián)系。
哪怕唐臻讚八寶閣中新?lián)Q的擺件襯燕翎的氣質(zhì),特意讓陳玉將其送到陳國公府上,也沒能得到任何回應(yīng)。
燕翎既沒有像收到骨弓似的特意回禮,也沒再托陳玉專門給唐臻帶話。
隔了兩日,倒是有署名陳國公世子燕翎的謝恩折子送到東宮。
彼時唐臻的寢殿角落已經(jīng)多了個能讓成年壯漢藏身,還有余地改變姿勢的木箱,裏面堆滿了話本和詩集。
無需特意試探伴讀,唐臻就能理解這封折子的含義。
‘臣謝恩’
‘臣惶恐’
‘殿下安’
唐臻面色凝重的盯著敞開的奏折,靜坐兩個時辰。無數(shù)次拆分上面的二百六十八個字,試圖從駢四儷六、極盡雕琢的文字中找到暗示。
他不理解。
會事無巨細(xì)的關(guān)心他、因他病愈特意設(shè)宴慶祝、見他受欺負(fù),立刻為他報仇、細(xì)心搜羅民間玩具給他解悶的燕翎。
為什么突然對他不聞不問、如此冷淡。
夕陽逐漸落下,黑暗無聲從角落向中央蔓延。
宮人既怕太子殿下醒來看不到光亮,高熱難退。又怕貿(mào)然進門會驚擾到太子殿下安眠。猶豫許久,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想要在不打擾太子殿下的情況下點盞小燈。
作為偌大皇宮中唯二的主人。
無論是閉門修行的昌泰帝,還是天性溫和、與世無爭的太子殿下都不算是難伺候的主子,但這并不代表在福寧宮或東宮當(dāng)差是件容易的事。
自從太子殿下病倒,東宮伺候的仆人已經(jīng)換了幾輪。只有出身官宦,又有官職在身的伴讀們才能在狂風(fēng)驟雨中獨善其身。
想到從東宮離開的仆人都是什么下場,年輕的宮女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動作更加小心。
直到琉璃盞中的燈線引燃,亮起柔和的火光,宮人才驚覺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呼吸,狠狠的松了口氣。
她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徹底展開,忽然感覺到手上的觸感不對勁,眼底的驚恐與銅剪落地的聲音同時爆發(fā)。
求生的本能令宮人在回神前已經(jīng)五體投地的朝著床榻求饒,“殿下恕罪,奴只是不小心......不知道有人將銅剪放在這,求殿下、求求殿下、奴絕不會再犯?!?
惶惶泣音久久在寢殿中回蕩,記憶中血肉模糊的身影仿佛又在眼前浮現(xiàn),宮人隱隱感覺到黑暗中有無數(shù)個等著抓替死鬼的冤魂虎視眈眈的凝視她。
她狠狠的瑟縮了下,瞳孔因為懼怕幾乎縮成針尖,只恨不能將頭埋進雙腿下面。眼淚、鼻涕、甚至血水,不分彼此的落在冰冷的地磚上。
為了抑制呼救的本能,宮人毫不留情的撕扯嘴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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