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沈寒延自然又放松的回答，這下輪到戚沉南感到意外。她甚至忘記躲避他的溫和笑意，呆愣著任由那絲笑容直擊心底。
思考了好一會，戚沉南開口：“你……你不再阻止我一下嗎？”
其實如果他的態度強硬些，或者再多勸自己幾句，說不定就可以改變她的想法。
畢竟，他算得上是戚沉南唯一的光。全部的言語與行為，都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她。
然而沈寒延沒有。
他搖頭，嘴角的笑意沒有一絲減少：“追隨自己想要的，這才是人生最真實確切的目的。”
空調被關閉后，幽暗房間里的溫度提高了不少。剛才刺入肌膚的陰涼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沈寒延自身攜帶的溫度。
他又說道：“你應該知道我高中干過的事兒，阻止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做事風格。”
沈寒延所說的，大概就是他不顧眾人反對，毅然決然選擇報考藝術生的光榮往事。
戚沉南忍不住笑道：“當然，這可是鹿城一中的傳奇。”
誰沒從老師口中聽說過呢？
沈寒延淡笑：“指定被添油加醋了好幾個版本，當成反面教材了。”
戚沉南抬起眼，有些擔心這個話題是否會帶起沈寒延的不好回憶。可當視線擦過男人面上，她感覺到的卻只有滿滿的無所謂。
隨意又自由，沈寒延將他的全部真實暴露在戚沉南面前，毫無遮掩。
她說：“怎么會呢，你……你可是好多人的榜樣。”
最起碼，是戚沉南的榜樣。漫長的人生道路上，沈寒延迎著熱烈的陽光，獨自朝著陌生的方向行走。他身后拉長了一條黑影，剛剛好將戚沉南完全籠罩。
為她遮擋烈陽的同時，又指引了明確的方向。
無形之中，她好像又對他增加了不少喜歡。
沈寒延轉眼看向戚沉南，視線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鼻梁。
最后，他輕輕說了句：“是嗎，無所謂的。”
房間再度陷入安靜，主機風箱依舊在進行著它那吃力的呼吸。可氣氛，卻又不似剛才的沉悶。
戚沉南聽見男人問自己：“那么，你確定要服從鹿城大學的專業調劑嗎？”
毫不猶豫，她點頭表示肯定。
隨之而來的，是沈寒延含笑的鼻息聲：“那我是不是應該提前說一句，校友你好？”
校友……
剛才他就已經說過一次，只是自己沒有反應過來。
戚沉南當然知道這兩個字包含的意義，并且這也是被她埋藏于心底的目的。
但突然被沈寒延說出口，讓她毫無準備，就好像那一份秘密被輕而易舉破解一般。
呆愣著眨了好幾下眼，她這才慌忙抬手，將固定得好好的頭發重新撥弄好幾下。
“什么……是嗎？好像……真的，又是校友。”嘴上假裝剛剛發現，和她實際想的完全不同。
戚沉南有些心虛，聲音也是越來越小。她撩撥頭發的同時，手掌也試圖去遮擋飄忽不定的視線。
終于，將心底的慌亂平定以后，她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有些不敢去看此刻沈寒延的表情，戚沉南在停頓三秒鐘以后，突然站起身。
“冰箱里有西瓜，我忘了……”
她昨晚特地跑去附近的菜市場，精挑細選買下，又花了很大的力氣拎回家。總是忍不住想著，要盡她所能，把最好的東西給沈寒延。
正要轉身，戚沉南被手腕上落下的一陣溫熱制止了動作。
余光捕捉到沈寒延的手背，此刻他正輕輕捏住她的手腕。
見戚沉南停下，沈寒延隨機松開手。在襯衫口袋里尋找一番，他重新伸向她，只是在掌心里，放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創口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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