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變異菠菜

寒潮持續地比江城居民以為的要長，半個月之內，寒潮沒有任何變化，氣溫沒有任何要上漲的意思。原本四季如春的江城，如今氣溫就在零下十度左右徘徊，每日裏屋外是呼嘯的風雪劈頭蓋臉地往人身上打去，屋內則是刺骨的寒意往骨頭縫裏鉆。

如今的江城居民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絕大多數公司改成了居家辦公。因為低溫癥致死的人數越來越多，而且絲毫沒有下降的趨勢。在北方，低溫癥已經成為令大家聞之色變的生命殺手，在江城這種病癥相對少見，可也奪去了數十人的生命。這也使得江城居民更為小心翼翼，加熱的電器整天整夜地打開，給屋子裏提供溫度，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得上了低溫癥。

因為顧忌著低溫癥，顧念本不想再出門，可一想到這天災還會繼續下去，如果自己不能適應寒冷，以后遇見危險恐怕也很難生存，不適者淘汰，始終是大自然不變的法則。顧念一咬牙，還是每日在外面鍛煉兩個小時。

江城如今還在正常供電，這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室內溫度。市面上的物資已經開始緊俏起來，大家瘋狂采購各種生活用品，尤其是過冬物資，例如防寒服，電暖氣，小太陽、電熱毯這類物品，在商店裏已經買不到了，人們只能專門托關系去找。

鏡離給裝修隊出了兩倍價錢，這才說動老劉給他家的別墅進行改裝，不過因為時間緊急，像顧念那種最新式的保溫層因為改裝工藝覆雜，耗時太久，鏡離家只來得及加裝普通保溫層。就連地暖也來不及全屋鋪設，鏡離聽取了顧念的建議，給家中客廳、自己和爺爺的臥室，也就是整個別墅的一層，還有地下室統一鋪設了電暖，別墅的二、三樓就放棄不做。

鏡離自己又冒著嚴寒出門，不知道從哪裏弄回來十臺太陽能發電機，動手開始在屋內安裝，用來緊急發電。嚴寒侵襲之下，許多電線變得十分脆弱，尤其是老舊電線，甚至厚重的雪花能直接壓垮電線桿，北方已經接連出了多起大型電力事故，江城也會時不時地斷電。

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禱，寒流已經持續半個月，是否也該離開，恢覆正常氣溫了，就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預兆，江城的氣溫一口氣降到了零下三十度。

如果說氣溫在零下十度的時候，大家還能咬牙動彈，零下三十度這個氣溫，可以說已經不適合人類生存。在整個龍國，只有最靠北的極寒地區在最冷的時候，才會出現零下三十度的氣溫，沒想到在南方的江城，竟然能夠直接出現這個溫度！

江城政府發布緊急公告，全市所有物資統一管理，按小區設置物資分配點，居民必須前往官方物資分配點購買物資，按人頭限制購買數額。為此，官方發布了詳細的限購方案，半斤豬肉為50點，一斤米為30點，一斤蔬菜為60點……每人每日購買物資不可超過 200點。

顧念一大早起來，裏面套上兩件厚毛衣，兩件厚毛褲，再套上長款皮草，然后蹬一雙雪地靴，帶上皮手套和皮帽，全副武裝推開別墅大門，去往別墅自帶花園裏搭建的玻璃溫室。別墅改裝時，裝修隊剛搭好玻璃溫室，她就立刻種植了菠菜、大白菜這些耐寒耐凍的蔬菜，至于小黃瓜等等喜歡溫熱的蔬菜，她也種植了一部分。

因為受到了嚴寒侵襲，盡管玻璃溫室的溫度要比外界環境略高，也避開了風雪，但是這些植物依然長勢不好，芽苗長得焉答答的，甚至有一些菜苗直接被凍死在土壤裏。顧念只好時不時地來溫室裏補種，希望能夠留下更多抗住了嚴寒的植物。

每到這個時候，顧念的心情就難免沈重起來，在這場天災之下，人又和這些植物有什么區別？只有能夠適應這場嚴寒的人才能生存。

然而今天的菜地卻有些不同。顧念註意到了一株菠菜苗。玻璃溫室裏剛剛長成了一茬菠菜，別的菠菜苗都只有半尺長，葉片焉答答的結著白霜，葉片也是半青半黃，可當中卻有一株菠菜，足有一尺長，比別的菠菜高出一大截子，葉片也水靈靈的發亮，肆意舒展。

顧念今日要出門買物資，顧不得仔細觀察，只留下這株菠菜，將其他小菠菜拔了二十來顆，匆匆往別墅裏一放，就拉著購物用的小推車，離開別墅。

鏡離也拉著一個小推車，在路邊等顧念。兩人都是提前用手機溝通好，盡快匯合，避免在外面等待損失體溫。鏡離做了個手勢，指著前往超市的方向，顧念點點頭，兩人不敢說話，怕風雪灌進嘴裏，便一前一后往超市走去。

如今馬路上時常結冰，市政府也無力派出那么多人員進行掃雪除冰工作，開車變成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因此大家只好冒著嚴寒步行前去采購物資。短短七八百米路，兩人卻走了快二十分鐘，這才進入超市。別墅區附近的超市征調成為了小區的官方物資分配點，超市內開著大功率電暖氣，將溫度控制在了零度左右。顧念和鏡離進入超市，竟然覺得零度的室溫也極其溫暖。

雖說顧念和鏡離來得算早，但是超市依然排起了長隊。鏡離選購了一些肉和米面，顧念也買了少量肉和米，卻空出大半配額換成了一些巧克力和糖果。兩人匆匆離去，走的時候還可以看見超市裏排著長隊，還有許多人等待著購買領取今日的物資。

兩人又一路沈默，往別墅區走去。先到的是顧念家，鏡離家要再往裏走一段，鏡離卻示意想去顧念家坐一會兒。

這么冷的天氣，按理鏡離會直接回家，卻要在自己家逗留，難道是有事要談？顧念打開門，邀請他進來。

入得屋來，鏡離開門見山說道：“你最近有感覺到異常嗎？”

“異常？你是說天氣異常？”顧念納悶問道。

鏡離猶豫了一下，鄭重說道：“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有些玄，但你一定要聽。”他肅了神色，說：“我有朋友在科研機構上班，告訴我這場寒潮不會過去，半年，一年，都有可能，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看了一下顧念神色，見她若有所思，并沒有被這個消息打垮，便又說道：“在寒潮期間，不可一直縮在屋子裏，一定要堅持出門鍛煉，提升體質，說不得最后就可以抵御寒冷，能夠在這樣的溫度中行走自如。據說鍛煉時，若是用的是一些源遠流長的武術、熬身法，會有奇效。在這場寒潮裏，也許會讓人類、動物和植物都發生進化。”

鏡離又給顧念講了許多，反覆暗示顧念一定要準備好抵御天災，這才離去。

顧念趕緊把今早小花園收的菠菜分了一半給鏡離，讓他帶走。

鏡離擺手拒絕，如今新鮮蔬菜可是緊俏貨，政府必須用電暖來提供溫室溫度，才能種植出蔬菜來，因此現在的蔬菜比肉還貴。他知道顧念別墅裏有個極大的玻璃溫室，種滿了菜，而十顆菜裏能活個兩三顆，因此才能有蔬菜產出。

顧念卻堅持分給鏡離：“你和鏡爺爺不也在客廳裏搞了幾個花盆養菜嗎？等你們養出來，再還給我也是一樣。而且鏡爺爺歲數大了，不吃菜不行。”

鏡離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來。他又反覆叮囑顧念一定要出門鍛煉，看下顧家有沒有祖傳的功法，實在不行就跟他學鏡家的武術，這才離去。

顧念聽得云裏霧裏，等把鏡離送走后，她細琢磨起來這事兒，突然想起別墅裏看見的那顆水靈菠菜。難道這顆菠菜就發生了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