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霜顧
原本兩人間的距離隔的尚還有些遠,但因為他的突然靠近,就將距離拉近了許多。
話語間,呼出的氣息盡數(shù)打在了耳后,酥酥麻麻的,還帶了些癢意,那股癢意竄入了心底。
春風拂柳,雁過低梢,夏日的日頭仿佛也沒那么毒辣了,帶了些涼爽的氣息。
姜梨被這般猝不及防的變故給搞得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動也不動的站著,呆滯的看著眼前那張放大的面容。
現(xiàn)下離得近了,她便能看個清楚,甚至還能看見他眼下有顆極淡的小痣,若不是離得近,都看不出來。
上次在那小屋中光線太過昏暗,她沒來得及將夫君看個清楚,本還有些遺憾,卻沒料到驚喜來得這么快。
夫君的睫毛好翹,生得好好看,彎彎的像把小扇子,眨眼間一下下的撩在她心扉上。
唔,夫君不止相貌好看,就連睫毛這種地方也好看。
顧珽見她又是這樣,像個木樁子般呆楞楞的站著看他,要單單只是這樣便算了,偏生那嘴角還翹起了一絲弧度,怎么看都透著股憨氣。
真是個傻的。
“嗯?”
姜梨還在專心數(shù)著他的睫毛,正數(shù)到第二十一,就聽見耳邊傳來極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數(shù)睫毛大業(yè),將神游在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直到看見眼前那張放大的臉,這時才想起他方才問她的話。
原來之前那只小貓是……死了嗎?
來時綠蕘未說出口的后半句話便是這個?
睫毛輕輕顫了下,雖不知道他為何要這么問,卻依舊糯糯的順著他的意接了過來:“那……那只小貓是如何……如何……死的?”
因為重生的緣故,她有些忌諱死這個字,嘴裏磕磕絆絆了半天,才一鼓作氣的將話給說完。
顧珽側臉落在了陰影處,顯得有些晦暗不清。
聲音壓的極低,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貓兒是被我殺死的,死時鮮血流的遍地,你現(xiàn)在……還要送嗎?”
那些溫熱的呼吸盡數(shù)打在姜梨脖頸處,酥麻又癢,帶起絲絲戰(zhàn)栗,引得她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這語氣淡然的仿佛只是在說這頓吃什么般隨意,好似根本沒意識到說的是怎樣血腥的事情。
本以為會在她臉上看見些有趣的神情,卻不料這人像是嚇傻了般,只楞楞的看著他,并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他想象中的精彩紛呈。
怎么,是被他給嚇到了,也覺得他性情可怖了?
本來還以為這人有點意思,卻不想跟外頭那些沒什么兩樣。
真是無趣。
失了興致,顧珽頓覺索然無味,也歇了逗弄的心思,手下滑動著輪椅,正欲離開,卻在這時耳旁響起了少女嬌麗嘉憨的聲音。
“那貓兒既是夫君養(yǎng)的寵物,怎么可能是夫君殺得呢?妾身不相信。”
姜梨皺著鼻子,怎么也不相信他真的會是那等虐殺小動物的人。
史冊有云,夫君雖然在經(jīng)歷了驟變后會變得殺伐果決,可他依舊恩怨分明,殺的都是些罪大惡極之人,那些人不是作奸犯科便是通敵叛國,俱都是十惡不赦的兇徒,若換了是她,恐怕是也不會將那些兇徒放過一個。
就說這樣的顧珽,怎會是那等殺害小動物的人,尤其那還是他的寵物。
顧珽聽到這話,本欲離開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猛地抬眼朝她看去。
想從那雙眸子裏找出閃躲和慌亂,可裏面卻只裝著他,占滿了那雙清澈的瞳孔。
手撐著姜梨身后的墻,輕松就將人抵在了身前,聲音啞的厲害。
“你說什么?”
當初那只貓兒死的蹊蹺,他將垂死奄奄一息的小貓兒捧在手上時,恰巧有侍女端著茶盞進門。
他至今還記得那侍女失手打碎了茶盞,慌亂驚懼的眼神,宛如在看地獄修羅。
再往后,便是流言喧囂而上,他也隱約從下人們的眼裏看見了懼怕。
起初,看見那些慌亂又唾棄的眼神,他不是沒想過解釋,可哪裏會有用,世人皆只相信眼見為實,他那樣無憑無據(jù)的解釋,落在那些人耳朵裏就成了辯駁。
自那之后,他任憑外頭如何傳那些性情暴虐的言論,由著那些流言四起,也再未開口解釋過一回。
大抵也是哪個對頭嫉恨他,不能從政見上揪出他的錯處,干脆禍水東引,讓他落得個殘忍又弒殺的名聲。
姜梨抬頭認真的與他對視,對著他打量的視線,沒有一絲閃躲。
“夫君英明神武,豈會是那般虐殺小動物的人,妾身不相信,從前不可能,往后也不可能。”
無論是昔日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還是日后那個位極人臣的攝政王,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顧珽看著她鄭重又認真的表情,突地改了主意,譏諷地笑了聲:“你既如此相信我,那我便收了它。”
無論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演戲還是真心,至少如今看來,她演的很成功,就憑她方才那些話取悅他的話,收個貓倒也不是不行。
姜梨本以為讓他收下貓會多費一番口舌,卻不想這么快就達成了目的,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夫君是說,要收下小貓了?”
這遲疑的話聽在顧珽耳裏,就成了反悔。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