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歷來眼力就好，那書名應該也被看見了，想來夫人這招是瞞不過去的。
不過這是兩個主子間的對話，身為下人也不可逾矩插嘴，綠蕘只能在心中默默點了根蠟。
顧珽看著她信口胡扯的模樣，眉梢微挑，突地來了些興致，也不去戳破少女拙劣的演技。
“是哪本史書？”
索性今日無聊，他就看看她能扯出個什么花來。
姜梨沒想到他還會問下來，她就沒怎么騙過人，不自覺的有些心虛，眼神飄忽到了院中栽種的桃樹上。
“呃……就是那個……那個《曾子史傳》，想必夫君也是有所耳聞的。”
還好她從前別的沒怎么看，就是史書看得多，隨口說個書名自然難不倒她。
況且她肯定不會傻到說出個現在還未出世的書名，《曾子史傳》是前朝重臣所撰，今朝不論鄉試還是殿試都需提到裏面所寫的內容，她說他肯定看過也不是隨口瞎編的。
顧珽幽暗的眸子盯著姜梨，兩人對視片刻。
只見他薄唇輕啟——
“屁股下面的東西，拿出來。”
姜梨：“！！”
夫君怎么知道她將書藏在屁股下面的？！
再聰明也不能聰明到這地步吧。
綠蕘見了他那眼神心中慌得很，她本以為大人如今對夫人已有改觀，剛才那般滑稽的對話，也不過是小夫妻兩的情//趣罷了，所以方才也沒制止。
但如今瞧見這眼神，她就莫名的有些慌，原因無它，曾經府中有下人做錯了事，她曾遠遠的望去過，那日的大人也是這般眼神。
黑的不著邊際。
綠蕘怕姜梨真有危險，也來不及想別的，急忙道：“夫人……”
這話剛一開口就被打斷。
顧珽冷聲斥道：“下去。”
該說不說綠蕘也想走，但心中還是擔心走后姜梨會出事，楞是站了半天也不能挪動半分。
姜梨不知道綠蕘這般擔心是做什么，眨了眨眼，將兩人都看了看，見了綠蕘委屈的表情后，才肅著小臉，扭頭說道：“夫君，你這樣太兇了，不好的。”
話音一落，院中另外兩人齊齊變了臉色。
顧珽臉色立時就沈了下來。
敢用這說教的語氣同他說話的人，上一個都進了閻王殿了。
綠蕘：“！”
大人歷來最討厭的就是說教了。
這話她倒是想說，但就現在這修羅場的場面，楞是插不進去一句話。
姜梨頓了頓，沒來得及去看顧珽的黑臉，又對著綠蕘道：“沒事的綠蕘，既然夫君讓退下就退下吧，沒事的。”
話說完后，怕綠蕘不相信，她還特地眨了眨眼。
綠蕘抿了抿唇，本還想再堅持，但對上少女狡黠的雙眼，終究還是應了聲，“是。”
罷了，都是兩個主子的事，夫人方才那樣的語氣，也沒見大人有何反應，想來應該無事。
隨后便退了下去。
等人退下去后，寂靜的院中便獨獨只剩了兩人，姜梨方才說了假話，有些心虛，也不敢開口。
兩個人都不開口，氣氛一時有些沈默。
顧珽見她不說話，眉梢一挑，“不肯拿出來？”
姜梨雙手攪著裙擺，她倒是也想拿出來，但想到他看見那名字的場面，怕是她腳趾都能扣出來不知道多少個顧府了……
為著自己的臉面著想，姜梨決定破罐子破摔，嘴硬到底了。
“夫君想必是看錯了，妾身看得真就是史書。”
她總不能說自己再看馭夫寶典吧。？
顧珽靠在輪椅上半瞇著眼，見她還是嘴硬，懶洋洋的道：“難道要我把你抱起來才肯起來？”
姜梨眼頓時一亮，來不及細想前面的話，只聽見了那句抱。
只要一遇上顧珽她就有大腦宕機的可能，就像現在這般。
有抱抱？
幸福來得未免太突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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