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救救他
楚云舟很清醒。
確切來說，他覺得自己很清醒。
哪怕他現在失去了對身體的完全控制權，分毫不能動彈，他四周只有幽暗的灰黑色霧氣，他像一粒塵土，在霧氣中浮浮沈沈。
在這種狀態下，他的聽覺，嗅覺，觸覺，好像都被無限放大。
他聽見寒風的呼嘯，那些風無休止地灌註在他衣衫裏，寒冷從指間開始蔓延，漸漸地他愈發僵硬……
在他即將成功變成一條凍魚之前，他聽見了一個低啞的男人聲音，平鋪直敘地，“你來了。”
楚云舟覺得自己被人抱得更緊了，那條手臂像道冰冷的鐵箍一般，緊到他幾乎不能呼吸。
過了很久，他才聽到一個聲音。
“……救救他。”
這聲音嘶啞，帶著微微哽咽，一次次重覆道：“救救他……”
楚云舟感覺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顫，隨后聽見一個沈悶的撞擊聲——什么聲音？
他有些茫然。
陸寒影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昂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白衣男人，他嘴裏尚有鮮血，口齒有些含混，卻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
“救救他……你能救他的，是嗎？你救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他這樣說著，又像是怕自己籌碼不夠一樣，連忙補充：“你不是想殺了那東西嗎？我會拼盡全力去做……”
話未說完，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喉間發出一陣非人般的咯咯聲，身體也開始迅速顫抖起來，有那么幾次，楚云舟甚至都感覺到了地面冰冷的溫度。
楚云舟默默地想，他要掉下去了。
但那條手臂，扭曲著，還是牢牢抱住了他。
過了很久，楚云舟聽到一聲輕輕的嘆息聲。
“我不能。”
男人聲音仍是平靜無波，沈默片刻，他緩緩道：“但你能。不過……”
不知為什么，楚云舟一顆心驀地沈了下來。
“不過，引渡魔氣后，你或許會被黑魔之力壓制，日后，恐再難為人。”
楚云舟在黑霧之中浮沈著，這種感覺很是詭異，卻讓他的思緒更加清晰了。
黑魔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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