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又伸手作勢要繼續(xù)拿下一枚。

林葳蕤不干了，忙伸手捂住盤子：“你都吃完了，我中午時候吃什么？”

“嘁。”謝韻之瞥了下嘴，“小娘我拿燕窩羹跟你換，行不行？”

林葳蕤自然不會答應(yīng)，她食盒下方雖還有別的膳食，只不過這紅豆糕還沒嘗過，她舍不得。

二人正說著，便到了大門。

她倆來得實(shí)在是太早，甚至還不用排隊(duì)，被守衛(wèi)搜身過后，便放行進(jìn)去了。

大洛的科舉考場和林葳蕤想象中的不一樣，并非是單人的小屋子，而是在一間寬大明亮的殿宇中，支起二三十張桌案，每個人根據(jù)自己領(lǐng)到的簽號尋找座位。

倒是和現(xiàn)代的考試相似，只可惜謝韻之并未跟她分到同一間考場。

外面雖然是冰天雪地，殿宇早已用碳火烘過一整夜，因此異樣暖和，完全不會因?yàn)樘旌绊懓l(fā)揮。

食盒也由主考官統(tǒng)一收起來，放到保暖的地方。

林葳蕤約莫等了半個時辰，所有考生陸陸續(xù)續(xù)到齊。巳時一到，貢院內(nèi)的銅鐘撞擊聲響起，便到了正式開考的時刻。

試卷依次由主考官發(fā)下來，殿內(nèi)只有卷紙翻動的聲音，林葳蕤將整張卷面細(xì)細(xì)看過一遍，第一堂是策論，她完全不在話下，只思忖片刻，提筆便寫。

時間不知不覺過得飛快，午后用膳也是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許考生肆意走動。

午膳完畢，又輪到了下午的考試內(nèi)容。

大洛的科舉分兩日舉行，今天是首日，林葳蕤雖說是游刃有余，可一整天坐下來，難免有些疲乏，等到走出貢院，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幸好門外林郁青早就等候著，見她一出來，忙迎上去，替林葳蕤接過手中的食盒：“辛苦阿蕤了。”

擁擠的人流中，旁的陪考喋喋不休地問著考生今日感受如何，與他們相比，一聲不吭的林郁青倒真是一股清流。

林葳蕤一上馬車，也顧不得什么形象，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困死我了。”

“阿蕤若是覺得，便先睡一會兒。”林郁青道，“今日馬車多，約莫回府也慢得很。”

林葳蕤沒有說話，腦袋一歪竟真的搭在他的肩頭睡過去。

林郁青不禁覺得有什么毛茸茸地東西蹭在自己的側(cè)臉處，他側(cè)過頭一看，正是林葳蕤高高豎起的發(fā)髻。

貢院不但對考生著裝有嚴(yán)格規(guī)定，就連長發(fā)也要用木簪高高挽起，不可有絲毫的遺漏。

是以林葳蕤這般的姿勢靠在他肩上，頸后白皙而修長被林郁青一覽無余。

他伸手，指腹似有若無地輕輕摩挲過她脖頸后的肌膚，隨后輕輕將木簪拔下。

長發(fā)如瀑傾散，襯得林葳蕤小臉粉白，分外誘人。

林郁青喉頭微動，強(qiáng)行按捺住自己別的心思，將她攬入懷中。

兩日的考試很快就過去，林葳蕤當(dāng)真是難得閑下來，只等三月放榜。

林霑向來是不多過問她的事，只是對于林葳蕤入仕之事，難免要詢問她的意見。

先前四皇女私底下曾許諾會替林葳蕤挑選一門好差事，彼時她便心生警惕，如今知道四皇女的秘密后，更是不敢與他為伍，故而林葳蕤問道：“娘親可知有什么差事，能夠少與皇宮的人打交道？”

“你倒是不傻。”林霑難得多看她一眼，“只是京城中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有不受控制的，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只是苦了些。”

“什么差事？”

“刑部，掌天下刑罰之政令，以贊上正萬民，只供當(dāng)今圣上差遣，旁人的命令一概可以不聽，你可愿意去？”

“我去。”林葳蕤不假思索答應(yīng)下來。

她不怕吃苦，只怕卷入洛毓的陰謀中丟了性命。

二人商議妥當(dāng)，只待放榜后由林霑找同朝為官的好友替她寫一封舉薦信到刑部，林葳蕤便可順利入職。

科舉于寒門學(xué)女而言，許是鯉魚躍龍門的一次大好機(jī)會，對于林府這般的世家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非但林葳蕤如此，謝韻之和董舒也自有朝中的長輩為其鋪路，閑暇之時，三人優(yōu)哉游哉，一同賞雪喝酒，聊聊閑事，好不快活。

倒是董舒先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狐疑的目光看向謝韻之：“為何近來……不曾見你上花樓，連提都沒提過？”

“咦？”林葳蕤這也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跟著揶揄道，“老實(shí)說，莫非是謝同窗修身養(yǎng)性了不成？”

她二人步步緊逼，饒是謝韻之也招架不住：“本大小姐就是改性了如何？同那些扭扭捏捏的男子相處有何樂趣，倒不如喝酒自在。”

林葳蕤眼皮跳了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話旁人說她信，謝韻之說，她一萬個懷疑：“不是吧？往日見你左抱右攬快活得很，可不曾聽你抱怨過半句。”

林葳蕤心照不宣地沖謝韻之?dāng)D了下眼：“據(jù)我所知，浪女回頭，多半是有了真正的心上人，不知我們謝大小姐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可不許瞞著姐妹們。”

她原本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謝韻之面上一愣，目光直勾勾的，就像是被戳穿心思般。

“不是吧？！”董舒也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天地，“誰家的公子這般厲害，竟能勾住謝韻之你的魂兒？”

“你、你們……”謝韻之難得在董舒面前輸了氣勢，“可不許亂說，我誰都不喜歡，一心只想入朝為官，造福大洛百姓。”

她矢口否認(rèn)，二人倒又不確定了，互相對視一眼，舉起酒杯碰了碰，繼續(xù)喝清酒。

謝韻之松了口氣，也跟著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