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隨手把塑料袋扔在鞋柜旁邊的地板上，才想轉頭和他說句話，就被他擰著眉頭一臉茫然認真思考的模樣逗笑了。
他抬起手來，輕輕拍拍展昭的臉頰：“去沙發上坐坐，我倒杯水給你喝。”
“好啊。”展昭連客廳裏的燈也沒開，徑直走過去坐下。
兩分鐘后，白玉堂端著杯加了蜂蜜的溫水從廚房走出來，遞在展昭手裏。展昭接過來，捧在手中仰靠到沙發上，無意識地把馬克杯在手中慢慢轉著圈。白玉堂打開墻角一盞落地小燈，坐在他身邊，兩人就這樣沈默了很久。
對面的墻上有只造型怪異的小掛鐘，表針旋轉發出輕微滴答聲，展昭握著杯子閉上眼，忽然覺得壓抑了一晚上的負面情緒就在這樣的時光流轉聲音中被緩緩帶走，不留痕跡。一屋子的靜謐中，他幾乎進入了半睡眠的狀態，直到兜裏的手機響起，才恍然回過神來。
電話是馬漢打來的，他一向有個習慣，每次飯局結束，會挨個確認喝了酒的大家是否安全回去。展昭掛斷電話，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鐘，嘆了口氣說：“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白玉堂把他手上的杯子拿開放回茶幾上，挑起眉毛哭笑不得地問：“臭貓，你大晚上走過來，其實就為了騙我給你倒杯水？！”
展昭無奈地揉揉額角，自己也覺得這件事確實顯得很蠢，完全沒法解釋。可這幾天實在辛苦，再加上酒意，這會兒困倦得要命。白玉堂的沙發柔軟舒服，他覺得再坐上一會兒自己一定會睡著，而這一覺就會直到天亮。
身上混雜著酒精和煙草的糟糕味道，他吸吸鼻子，應該回去洗個澡然后再上床。不能再呆下去，否則就真的被倦意征服不想起身了。他抓起桌上的水杯匆匆喝了兩口，將杯子放回去，想在還能保持清醒的狀態下趕快回家。可是白玉堂端來的時候水是溫熱的，這會兒早已經冷透，喝得太急起身又太快，還沒站穩就覺得天旋地轉，胃裏也猛然翻江倒海折騰起來。
白玉堂跟著他站起身，迅疾就發現他前后晃了晃，臉色也瞬間發白，本能地就伸手一把攬住他腰，半扶半抱帶著人往洗手間走。跌跌撞撞走進去，還來不及摸到墻壁上電燈開關，展昭已經用手撐住水池邊緣開始大吐特吐。
他中午只隨便扒了幾口盒飯填肚子，晚上幾乎什么也沒吃。于是吐到抖腸挖肝，恨不得五臟六腑全體倒出來，也只不過是些啤酒而已。
白玉堂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摸索著打開燈，不小心順便也按亮了浴霸。略有些刺目的光線瞬間傾瀉下來，展昭適應不了突然到來的強光，下意識閉上眼睛，抬起左手向旁邊摸索了一下。白玉堂握住他手掌，略微調整自己的位置，從后面把他整個人圈在懷裏穩住他身子，輕聲說：“展小貓，沒事的，我在。”
展昭忽然就覺得舒服了些，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他放心地把自己一半的重量都壓在白玉堂手臂上，把胃裏那幾瓶啤酒吐得一干二凈。
直到再沒有什么能吐的時候，展昭已經近乎脫力，身上t恤被冷汗濕了個透。白玉堂皺著眉看看水池，左手攬住展昭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右手打開一旁的小壁柜，摸到自己的漱口杯接了半杯清水湊到展昭唇邊。
吐過之后胃裏雖然舒服了些，倦意卻壓的更重。低頭彎腰太久，整個人都有些昏沈沈的，展昭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著白玉堂的手漱了口，勉強想要站直，卻被他手臂一個加力，繼續扣在懷裏。
白玉堂打開水龍頭，沖凈池子裏殘留的穢物，扯過自己的毛巾用熱水浸濕。他左手始終摟在展昭腰上，一只手操作起來頗為不方便，連帶自己的衣襟都滴上了水跡，弄得兩個人狼狽不堪。好在展昭還算配合，看掙不開他，也就老老實實靠著他肩膀不再亂動，直到白玉堂用熱毛巾給他擦過臉，又保持半扶半抱的姿勢把他拖回到沙發上。
白玉堂向來怕熱，這個時候屋裏空調仍然開著。展昭出了一身冷汗，被冷風一吹，神智瞬間就恢覆了些清明。低頭看看自己，衣服并沒有弄臟，而白玉堂胸前倒是被打濕了大片。
他按住太陽穴，覺得隱隱開始頭痛，同時忽然想起一件事——白玉堂厭惡喝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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