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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1 / 2）

不堪回首

暗夜中暴雨傾瀉，天光暗淡，整個漠北東宮籠罩在一層朦朧的薄霧中。魚池水漲，雨點(diǎn)落在池中濺起點(diǎn)點(diǎn)波光，映照著周圍的依稀景物，天地間模糊一片。

窗外雷聲響動，大雨傾盆。屋內(nèi)，榻上之人輾轉(zhuǎn)反側(cè)，睡意昏沈。

突然一道驚雷劃破天際，閃電劈開陰沈的夜幕，將暗夜裏的不眠之人拖入無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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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暴雨，同樣的暗夜，沈悶的雨點(diǎn)打在身上，冰冷刺痛深入骨髓，像是在烙下一生都洗不掉的印記。

年幼的盛玄胤睜開眼，引入眼簾的是頭頂?shù)囊黄野担喡纳蚰敬布軝M在眼前，像是在昭示著什么。

榻上的盛玄胤陡然起身環(huán)顧四周，沒有金碧輝煌、朱欄玉砌的太子臥房，只有家徒四壁的陋室。發(fā)黃的墻面頂部受潮濡濕，沿著墻壁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著水。

盛玄胤前幾日才因?yàn)榈米锪颂佣桥四被屎螅换屎笙铝顏G進(jìn)了大雨中罰跪，直到支撐不住倒地不起才被送了回來。之后盛玄胤發(fā)了三天三夜的高熱，皇宮裏卻沒有一個人為他尋醫(yī)求藥，冷宮裏服侍他的下人們都在盤算著他什么時候才會熬不住病死。

被丟在冷宮中的盛玄胤無人問津，所有人都認(rèn)定他撐不過這場高熱，都放任他自生自滅。

可誰都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眾人唾棄的十歲的小皇子，居然硬生生扛過了這場高熱，從鬼門關(guān)或者走了出來。

剛蘇醒不久的盛玄胤頭腦昏沈，他眼神有些迷離地望著四處漏風(fēng)的屋子，緩緩下了床。

腳下猝不及防傳來一陣劇痛，盛玄胤毫無準(zhǔn)備地狠狠摔在地上。他扭頭去看，是被鐵鏈鐵鎖禁錮后留下的兩道嵌入皮肉的傷痕。

門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語言惡毒至極：“該死的小雜種，怎么不死在昨天夜裏，果真是賤命！”

隨即本就不結(jié)實(shí)的大門被狠狠砸響：“快起來干活兒！關(guān)上門裝什么死！”

小盛玄胤對這些早已司空見慣，再惡毒的詛咒他都已經(jīng)受用過，這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他踉蹌著起身，拖著一瘸一拐的兩條腿走出房間，門外年老的嬤嬤兇神惡煞，二話不說揪著他的耳朵就是一頓臭罵，安排他去最臟最臭的地方，干最累最重的活兒。

明明自己才是下人，去活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子模樣。

蕭涼的院落中，干活時盛玄胤在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只被毒死的老鼠。幾只蒼蠅縈繞在死老鼠的尸體旁，啃食尸肉的螞蟻死在一旁。

小盛玄胤一雙微圓的鳳眼微微上挑，他撿起死老鼠塞進(jìn)衣服裏，然后若無其事的離開。

第二日，漠北二皇子在冷宮中被人投毒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城。

好在二皇子腸胃不好，吃了隔兩天夜的食物后嘔吐不止。恰好宮中的元喜公公經(jīng)過冷宮時撞見了口吐白沫的二皇子，發(fā)現(xiàn)異常后便帶他進(jìn)宮解毒，在幾位御醫(yī)的救治下才撿回一條命來。

漠北皇帝聽到消息勃然大怒，當(dāng)即下令斬殺所有冷宮中服侍盛玄胤的下人和奴婢，連貼身的老嬤嬤也不例外。

老嬤嬤被押著行刑前，小盛玄胤曾去見過她一次。

一見到盛玄胤，年過半百的老嬤嬤情緒激動，整個人扒在冰冷堅(jiān)硬的牢房門上，惡狠狠地盯著盛玄胤的眼珠子都快要蹦出來：“我要跟陛下告發(fā)！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小雜種，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畜生！你害我也！”

小盛玄胤含笑看著滿口臟話的老嬤嬤，抬起下巴勾了勾嘴角：“嬤嬤在說什么，我可聽不懂。”

“滿嘴謊話，心思惡毒的賤人！你賤命一條，有的吃就就求之不得了，哪裏來的什么腸胃不好的矯情毛病！你分明是在栽贓！我要跟陛下申冤，揭露你的真面目！”

小盛玄胤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他控制不住肩膀的細(xì)微顫抖，抬眼一雙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面前肥胖的嬤嬤：“你說的沒錯，可那又怎樣呢？”

盛玄胤修瘦的身影站在牢門前顯得有些單薄。他出手干脆利落，一把卡住了嬤嬤的喉口，塞下了一顆白色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