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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難越（二）（1 / 3）

關(guān)山難越（二）

商丘長寧公主和親漠北的第三年，商丘城池接連淪陷，舉國慌亂。

商丘少將霍驍帶兵奮力抵抗，雙方于當(dāng)年九月大戰(zhàn)于雙厄野。然，終究是寡不敵眾，商丘大敗，漠北也死傷慘重。在軍師和太子的帶領(lǐng)下，漠北軍勢如破竹，將堅守多時的商丘守軍逐層擊潰。

商丘少將霍驍?shù)热藥е夭〉幕实凼掔裢耸囟汲窍U京，被迫進(jìn)入修整防御階段，局勢十分被動。

同年，漠北皇帝重病在床，生命垂危。漠北皇后蓄意謀害太子，意圖篡位，屢戰(zhàn)屢勝的漠北太子回國爭權(quán)，內(nèi)清國賊，整肅朝堂，一舉將整個皇后外戚勢力連根拔起，斬草除根。漠北皇后聞訊連夜出逃，自此下落不明。

—

十月十四，立冬。琪花遍地，滿樹丹英。

蕭泠這次是真真兒去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交錯縱橫的傷痕布滿雪白的皮膚，從前纖細(xì)細(xì)膩不沾陽春水的十指如今被拔掉了指甲，指尖潰爛留下十個竹簽刺過的森森空洞。

直到盛玄胤的到來，她才終于松懈下來，在他懷裏徹徹底底地昏死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過來時，又是不知今夕何夕。

—

蕭泠緩緩睜開眼簾，迎接她的是眼前的一片漆黑。

她略微楞神一瞬，隨即憑感覺撐起身，探頭朝著外邊兒試探著喊了一句：“豆蔻？”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句輕緩的聲音響起：“太子妃殿下，您醒了？”

蕭泠起身的動作一頓，臉色瞬間凝固：“你是誰？”

見她情緒激動，那人也是十分耐心地解釋道：“回太子妃殿下，奴婢名叫文竹，是太子殿下親自選中來照顧太子妃您飲食起居的婢女。”

感覺到文竹的靠近，蕭泠下意識地朝后輕輕挪了一點(diǎn)，動作太大牽連起身上的舊傷疼得她眉心一蹙，緊接著問：“豆蔻呢？”

“太子妃問的可是那位從商丘陪嫁來的豆蔻姑娘？”

“嗯，她在哪兒？”

文竹略一停頓，這才繼續(xù)道：“豆蔻姑娘在三個月前的東宮事變中受到牽連，被捕入獄后受到了各種慘無人道的折磨，又因為她只是東宮的一個婢女，身份卑微，重傷后扔在牢裏沒人過問，便不幸……離世了。”

豆蔻死了。

聽到這話的蕭泠也只是微不可察地一顫，空洞無神的雙目中居然有一絲濕潤。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她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表達(dá)更多的情緒，只得無措地握緊了身下的床褥，指尖包扎好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

良久，她習(xí)慣性地緩緩轉(zhuǎn)過頭，卻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看不見了，便佯裝不平不淡地說了一句：“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了嗎。”以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無措。

文竹聞言一楞，仿佛沒有想到她會說這話似的，于是只得硬著頭皮應(yīng)下：“……是。”

“今日是什么日子？”

文竹老實(shí)回答：“回太子妃，是十月十五，今日立冬。”

“立冬……”

蕭泠仰頭，仿佛無神的雙目盯著空中虛無的一處，語氣極其輕緩沙啞：“立冬吃餃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