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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章（1 / 3）

在兩面宿儺的眼睛里，并不存在著男人或是女人的區(qū)別，世人宛如螻蟻蛆蟲，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原本是這樣的。

兩面宿儺生平所見過最美的花，是長在尸體上的。他在那天見到了一個女人……獨自靜立在那無比絢麗的花叢中的女人。

從遠處看來無比美麗的花叢，近看卻是無數(shù)堆疊起來的尸體，他們的肢體上纏繞著綠色的藤蔓，不知名的植物從他們的血肉中生長出來。

那個女人的身上有股妖異的美麗，周圍縈繞著揮散不去的血氣，便如同從血肉中生長起來的花。

兩面宿儺饒有興致地問她：“這些是你干的？”

她抬起眼睛，聲音輕柔得近乎虛無：“他們都是罪孽深重的人。”

那是兩面宿儺見過的最美的眼睛。

……

在過去，宗師宣布“閉關(guān)”之后，你發(fā)現(xiàn)卞夫人時常會獨自一人失神地靜立在某處，當(dāng)時你并沒有在意，可將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之后，現(xiàn)在的你似乎也理解了她那時的心情。

宗師已經(jīng)死去，但卞夫人卻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她對外宣稱宗師閉關(guān)，自己則是開始研究起死回生的方法。即便明知道那是有違仙道的做法，她也不會心生絲毫退意。

看著那些落入尋常人眼中幾乎是極致美麗的“花”，那種令人震撼而又悚然的美景，依舊無法讓你產(chǎn)生半分波瀾。

你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兩面宿儺聽到你的回答，他對你所說的“罪孽深重”嗤之以鼻：“所以你就殺了他們？”

說話的語氣并不和善，可他看起來也不介意，甚至還有些感興趣。

但是你否認(rèn)了。

你注視著他的臉，注視著他的眼睛，他那張怪異的面容上生著四只眼睛。

兩面宿儺是四眼四手的怪物，你也曾聽過無數(shù)與他有關(guān)的傳聞。聽說他是當(dāng)今世上最強的詛咒師，能以人身被稱作“詛咒之王”，因為有著無人能及的強大……與殘忍。

他不在意名聲，行事殘忍瘋狂，女人和孩童的哀嚎反而更會令他心情愉悅，所以即便是在詛咒師中，他也被視作異端，因此多與詛咒為伍。

濃烈的花香在這片土地上擴散開來，掩蓋了周圍所有的氣味，這令你久違地想起了身處蓬萊的那些時光，有段時間蓬萊的中心時時刻刻都充盈著這樣的香味。

宗師還活著的時候曾告訴過你們，人在死后會進行轉(zhuǎn)生，但誰也不知道自己轉(zhuǎn)生后會成為什么樣的事物。

你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些長出“花”的尸體，只是輕聲道：“我沒有殺任何人。”

你的確沒有親手殺死任何人，這些人并不是單純地死去，而是轉(zhuǎn)生成了無比艷麗的花朵，這是他們解脫與救贖。

這也是你的救贖。

因為這些“花”就是煉丹的原料。

卞夫人曾讓花香充盈了整個蓬萊，你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少人才達成那樣的效果，當(dāng)你還在一心求道的時候，蓬萊之外的方丈和瀛洲你都未曾去看過，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些地方還有多少活人。

可是你知道，即便是做到那種程度，也還遠不足以復(fù)活宗師。

然而卞夫人那時就已經(jīng)耗費了上百年的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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