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一下，俞亮就轉(zhuǎn)了個身掌心用力一拍身后人的課桌。教室里熙熙攘攘的吵鬧聲將這“啪——”的聲音淹沒，許從年卻沒了耐心，輕嘖蹙眉：“能消停會兒？”
俞亮翻了個白眼：“您老真忙，聊個天還不讓了？現(xiàn)在是下課時間。”
“……”許從年不應(yīng)聲，只是默默捻著試卷邊兒換了個面，而后無奈瞥他一眼：“說。”
“跟哥說實話啊，”俞亮從書包側(cè)邊兒的裝袋里拎出瓶冒著水汽的冰可樂，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慢悠悠問：“趙榆是不是老早就跟你表白過呢，昨天可不是第一次吧？”
“不然你應(yīng)該也用不著拒絕人家漂亮姑娘那么狠。”他沉重地嘆氣，又開始對著此時正專心到旁若無人的某人不滿。
許從年抬眸瞧他，嘴角輕撇：“你這不已經(jīng)猜到了么，還問我，閑的？”
俞亮反駁：“我他媽是讓你說詳細版！”
他半垂眼，好笑低應(yīng)：“我時間是用來跟你講這個的？”
行，你牛，你說了算。
俞亮氣得牙癢癢，對著他來了個和善的笑，摩拳擦掌：“……我盲猜昨天第三次，估摸著是沒再好意思當(dāng)面跟你提，就托我轉(zhuǎn)告了。”
“真聰明。”許從年毫無誠意地敷衍夸道。
俞亮無語：“你這人說話怎么就能這么欠呢？”
“……”
“算了算了，懶得理你。”他揉了把頭發(fā)，低頭盯著他桌上的試卷看了會兒，“又競賽題？”
“嗯。”
“老楊讓你寫的？還是你自己寫著玩玩？”
許從年終于停頓了下，沒正面回應(yīng)這個問題，只掃了教室一圈兒后忽喊：“俞亮。”
“有屁快放。”
“你可以看一眼，”他微微挑眉，沒骨頭似的歪頭，手撐著下顎輕飄飄說了句：“這兒，重點班。”
俞亮：“……干嘛？”
許從年：“你，高三。”
“懂，閉嘴吧。”被他說得開始有點兒臉燥的俞亮連忙叫停，輕咳一聲，最后補了句：“你放心哈，我昨天已經(jīng)囑咐了趙榆女神，別把‘你喜歡男的''''這事兒說出去，她大概率是不會出去亂傳的。”
“嗯。”許從年輕應(yīng)。
俞亮皺著張臉問：“你臉皮夠厚啊，真不擔(dān)心別人瞎議論？”
“假的還能成真的了？”許從年反問他，目光落在壓軸題上，指腹摁著眉心緩慢地打轉(zhuǎn)思索。
他沒什么溫度地低笑一聲，仿佛在嘲笑他的無知。
“……”
“少操心。”許從年落筆，黑色水墨淡淡洇在試卷上，字跡大氣筆鋒銳利，“而且，”
他想了想，“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人知道了。”
俞亮沉默半晌，揪住他后一句突然好奇心爆棚地問：“除了我女神，還有誰聽到了？”
許從年：“一小姑娘吧。”
他先是吐了這么句話，而后沒再多言，把題目的步驟一行一行寫下來，算出答案結(jié)了個尾之后，才撂下筆伸了個懶腰：“昨天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在坐電梯呢，里面還有其他人。”
“誰啊？長得好看嗎？”俞亮不出所料地首先關(guān)心了下這個問題。
許從年捏著卷子胡亂塞進抽屜，思忖后道：“我們學(xué)校的，看著大概高一。”
“可能被我嚇著了，出去的時候走路都僵的，姿勢挺好笑，像企鵝。”他回想著那個畫面，沒忍住被逗笑。
俞亮在腦海里腦補了幾個來回，小學(xué)妹甜甜可愛又傻乎乎的形象迅速成了形，“跟你一起坐電梯啊？那不是你倆住同棟樓？”
許從年：“是吧。”
伴隨著第一節(jié)課上課鈴打響，俞亮自然地轉(zhuǎn)回去，留半個側(cè)臉悄聲說：“反正女神我也追不上，要不下次我去你家打打游戲，碰個小學(xué)妹撩撩也不錯。”
許從年看著他笑瞇瞇打著如意算盤的笑臉，心說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么認知誤解。
“我跟你打視頻電話那時候，也碰見她了。”他稍稍提醒說，“……我開的免提。”
“什么意思，我那些口吐芬芳的臟話都被人家聽見了？”
“也許。”
俞亮暗罵一聲。
“許從年，你他媽的做個人吧，”俞亮壓著聲音惡狠狠地痛斥，“就不能給我一早戀的機會嗎？故意的是不是？”
“沒。”許從年眨了眨眼，盯著黑板淡然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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