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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難得糊涂 2（2 / 2）

楚璃知道剛剛的吹牛皮差點給自己帶來的大虧，忙道：“是啊，太后娘娘肯定會不高興的，皇上還是讓這些人來煩奴才好了，奴才不怕麻煩。”

皇甫澈輕輕一笑，道了一聲“睡吧”，便出了楚璃的房門。楚璃重新躺下，就覺得一直沉甸甸的心一下子變得輕快無比，她拿起皇甫澈送給她的竹簫細細把玩一番，才噙著一絲笑意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天又黑了，楚璃轉了一個身卻發現上面有什么東西擱到了額頭，楚璃伸手一摸，乖乖，居然是一把匕首，她也真佩服自己的睡功，這匕首射到她床上的時候只離她的額頭不到兩厘米，她竟還一點意識都沒有。

楚璃把匕首拿下，上面還有一個布條，上面寫道：“速調查《無極寶鑒》，勿在拖延！”

楚璃把布條揉成一團，到床下找了一個火折子把它燃成了一堆灰燼。心里卻不屑道這寧王臉皮也真夠厚的，昨日才對她那么兇，現在還居然這么堂而皇之的指揮起她做事來！

《無極寶鑒》呀《無極寶鑒》，楚璃想到這個就頭痛，石燕風如今被關在天牢里，石府肯定也被抄家了，就不知道那《無極寶鑒》現在是被他藏起來了還是已經落入了皇甫澈手中？

楚璃在心里問候了一遍寧王的十八代祖宗，突然想到秦公公是他安插在北周皇宮中的，不知寧王這次來會不會去見他？楚璃一直都很好奇那秦公公到底是什么人，正好睡飽了無聊，楚璃便換上嶄新的太監服，正了正嶄新的太監帽，晃蕩晃蕩的出了門。

自從發生命案之后，宮里的守衛就森嚴了許多，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看到這些侍衛，楚璃覺得自己今晚有可能看不到那一場好戲，誰知當她剛到秦公公的住處，卻見寧王獨自一人黑著臉氣沖沖的走出來。楚璃趕緊閃到一邊待寧王走遠了才出來，心里卻頗感遺憾，看來好戲是上演了，只可惜她晚來一步平白錯過了。

楚璃走進秦公公亂糟糟的屋子，心里卻有些擔心秦公公，得罪了寧王這羅剎王，但愿秦公公不要被他大卸八塊了才好。

誰知她剛走進去，就看到秦公公正坐在那個破爛的小院中，搖著一張只剩下三條腿的太師椅，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

楚璃頓時就搞不清狀況，認識秦老頭這么久，何曾見過他露出過這么哀傷的表情出來？

秦公公見楚璃進來，便揮了揮手，“小璃子，來陪我喝口酒？”

楚璃走過去問道：“公公怎么不稱自己為‘咱家’了？”

秦公公苦笑道：“‘咱家’不也就是我，這世上有許多自稱，高貴者如‘朕’、‘哀家’、‘本王’，低賤者如‘奴婢’、‘奴才’，但是無論他們怎么抬高自己，貶低自己，說的不都是自己？同樣都是人，都是女媧娘娘用黃土捏出來的，為什么還要搞出那么多復雜的東西出來？”

楚璃想不到秦公公會說出一段這么具有人權意識的話，便拿起邊上的杯子倒了一杯酒，“好，我敬公公一杯。”

秦公公笑著跟楚璃干了杯，一飲而盡后他又輕輕嘆道：“小璃子，其實你是個好孩子。”

楚璃有些意外的聽到一向只會打罵自己的秦公公突然夸自己，便投桃報李道：“公公其實也是我見過的最好玩的老頭。”

秦公公哈哈大笑，卻輕輕的敲了敲楚璃的太監帽，“你這小子，夸人都夸得這么別扭！”

楚璃亦是一笑，“公公，明日我還來看你吧，給你帶好多好吃的，但您可千萬不要再叫我幫你打掃屋子了！”

秦公公笑瞇了眼，暈開了滿臉的皺紋，楚璃突然覺得秦公公的樣子有些像一個人。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是她在北周皇宮最后一次見到秦公公。

第二日楚璃提著沉重的食盒站在空蕩蕩的小院中，清風吹起滿園的亂藤，像一個個猖狂的妖精對著這個荒涼的世界張牙舞爪。

秦公公就這樣走了，離開了他住了六十年的皇宮，從此這像鬼屋一樣的地方再也聽不到他爽朗的笑聲和尖利的大呼小叫聲，也再也沒有人像他那樣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沒出息”。

楚璃抹掉一滴眼淚，放下食盒第一次那么勤快的把院子中的亂藤扯掉，又一根根的拔掉滿地的雜草，最后楚璃看了一眼那只剩下三條腿的太師椅，被風一吹立刻發出“依依呀呀”聲，如同斷了弦的二胡在哀悼最后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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