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抱歉，來晚了，會議剛結束。”門被推開，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極其響亮。方霜滿轉過頭，越止行依舊那副斯文有禮的模樣，領結極為規整地束縛著白襯衫的領口，衣服沒有一絲褶皺，就算在四十度高溫的天氣下遲到了，他也不慌不忙，而及時的道歉，會減少別人對他遲到的反感。更何況，以越止行如今的身份地位，恐怕也沒人敢對他直言不諱。
“都認識了？”越止行在越離身旁坐下，抬手示意服務員上菜。“嗯，簡單了解了。”越離頭都沒抬，依舊盯著手機。下一秒，方霜滿的手機震動一下。
“云申請加您為好友。”方霜滿抿緊嘴，猶豫一會兒還是同意了。“越離應該知道點什么……”雖然不情愿，但越離對方霜滿而言，是個趁手的工具。
云：我哥怎么會認識你？方家介紹的？
“哥，你們怎么認識的？”同時，方霜滿聽到越離那吊兒郎當的嗓音。他終于從手機中抽身，漫不經心得像隨口一問。方霜滿曾經就被他這副樣子騙過，認為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結果自己被騙了還幫人數錢。方霜滿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用力，從前摔了那么大個跟頭，如今他再也不敢對越離那么放心，對越離的每句關于自己的話都帶有敵意的審視。
“我回國去拜訪方叔，霜滿他們正好回方家，撞上了，林姨就介紹了一下”菜上好了，越離不緊不慢地涮洗碗筷，“怎么了？霜滿，忘記問你的忌口了，不過我問了下林阿姨，你看看，還合你口味嗎？”話題的主角突然轉變成自己，方霜滿匆忙放下筷子：“有心了，都很好吃。”
“那就好。”越止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看起來怪瘆人。“切，笑面虎，還“霜滿”，真有夠自來熟的。”越離就差翻個白眼，對于自家哥哥的吐槽，是一點余地都不留。當然，他不敢直接說出來。
“越離，你們兩個是一個學校的，你這才回國，多跟霜滿交流交流。”越止行有意讓越離跟方霜滿多來往，可惜，他出國太久，也沒心思調查自家弟弟跟方家剛回來的少爺之間的關系。在他眼裏，方霜滿曾經跟越離不過只有同學這一個身份，就算再怎么有緣，他們也不可能有多熟悉。
聽到這話，方霜滿差點沒尷尬死，他跟越離可不能只用熟概括了。“好啊。”偏偏越離還在裝，他也只能應付著。“你們兩個慢慢吃，公司還有事情，我先走了。賬已經結好，不用擔心。”越止行優雅起身，像吩咐仆人一樣說完一切，慢悠悠地走了，只留下劃過西裝褲的微風。
聽到關門聲，方霜滿松了口氣，結果突然看到身前的陰影，那一口氣又提上來。他全身僵硬，生怕動一下就碰到身后的人。“呵，你真以為他不知道嗎？”一聲輕笑吐露在耳邊，熱氣撲在纖長頸脖上，把敏感的皮膚激起誘人的粉紅。“越離……好好說話。”話音剛落，方霜滿的肩頭就被一雙手緊緊握住。“方凝夜，越止行，他們只要隨便派個人就能知道我跟你之間那些事了。我倒是無所謂，但是方凝夜是個什么人，我想你還不清楚。”
越離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把方霜滿牢牢困在自己懷裏。看著耳朵，后頸一片粉紅的漂亮青年，他的心情稍微恢覆些，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緩緩回憶曾經。
“林家跟越家是世交，后來的方家自然跟越家關系不錯，因為我母親和林阿姨是閨蜜，我，我哥和方凝夜都有點交情，他那悲慘的曾經我就不跟你多說了，十歲之前，我很少見到方凝夜，后來他回到林阿姨身邊，我才逐漸跟他熟悉……”越離突然停頓一下，不知道是在回憶還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幾個星期后，他撿回來一只貓，護得不得了，誰來都不讓碰，我那時認為我已經和他成為朋友了，就偷偷摸摸逗那貓玩，誰知道，我被貓撓了一爪子后，貓跑了。等方凝夜回來，看見我手上的傷口，知道貓丟了，什么都沒說，我當時還沾沾自喜，認為我真的和他是朋友了，結果當天晚上，我的脖子上多了八條抓痕。”
“越離又笑了……”方霜滿的耳朵上又感受到熱氣，他想掙扎出去，但是越離的手段很多，方霜滿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什么時候來啊。”所以在越離沈浸于講故事的時候，他搬了救兵，給宋雨魚發了條求救信號。
“所幸的是，傷口不深。”越離放開了方霜滿，拉了把凳子在他身旁坐下。“然而，我至今也不知道方凝夜用的作案工具是什么。”
“故事講得不錯，可惜我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方霜滿不以為然，躲開越離熾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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