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處一室

經(jīng)過這一插曲，剩下的幾分鐘，汪擲和蔡灼都十分安分。特別是之前恨不得貼在季施嶼身上防守的蔡灼一改風(fēng)格，離得八丈遠(yuǎn)。

電競選手，沒有人聽到說要廢了自己的手，能無動于衷。

特別這個人還是季施嶼，出了名的說到做到。

最終，比賽以教練組領(lǐng)先7分結(jié)束，眾人退散到場邊時，蘇皖終于能夠看清楚季施嶼臉上的表情。

不能再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輸了一樣。

賽場上瞬間涌入的籃球?qū)氊悅兾巳珗瞿抗狻?

整齊劃一地動作，健康又活力。蘇皖想起昨晚自己在鏡子前的大膽想法，不禁頭皮一麻。他的手伸進(jìn)口袋，發(fā)出一片塑料的雜聲。

面對蘇皖圓鼓鼓的口袋，段曉威已經(jīng)好奇很久。他趁著蘇皖不註意，將他的手從口袋裏拔了出來，連帶著一朵拉拉隊專用的彩球也扯了出來。段曉威震驚不已：“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段曉威看了一眼場中央跳得正歡的啦啦隊，再看一眼站在場邊的季施嶼心下了然，起哄蘇皖：“那你倒是上呀！”

他指了指幾個跟著啦啦隊活蹦亂跳的社交恐怖分子說：“你也去叫喚兩聲季教練加油。”

段曉威起哄不說，還非要推著蘇皖往前擠。拉拉扯扯的蘇皖很快就紅了脖子。

“這不是我?guī)У模@是剛才進(jìn)門別人發(fā)給我的。”

但段曉威不依不饒：“你這小子，真是冥頑不靈，偶像劇裏都是這么演的。男主打比賽，女主在一旁給男主加油。打完了上去送水，然后兩人感情突飛猛進(jìn)。你倒好，兩手插兜，就連帶了瓶牛奶，還自己給喝了…”

蘇皖語噎，被段曉威推，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被擠到了過道上，正好對上季施嶼望過來的眼睛。

所有人被場上一波一波的助威撩起欲望，熱浪順著觀眾席的邊緣像夏日湖邊的水草一樣，在光芒中搖曳洶涌。

但季施嶼的眼神很平靜。

像所有的喧囂被他隔絕在外，他干凈利落從未沾染過俗世的歡喜，卻在看向自己時有了笑意。

一顆石子，不輕不重地敲打進(jìn)蘇皖心口的水洼。他完全忘記自己手裏還緊握著兩團(tuán)彩球，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臉上一股子癡漢的傻樣兒。

季施嶼註意到他手裏的東西。

楞了一下，然后笑了。

還未到夏日，男人額頭上的汗水晶瑩的像剛從熱血漫畫中走出來的那樣肆意。

完蛋了，蘇皖覺得自己徹底沒救了。

為季施嶼充當(dāng)啦啦隊，他是愿意的。

·

死氣沈沈的青訓(xùn)營，因為一場普通的籃球賽活了起來。

到底都是十七八歲的男生，真玩起來誰也沒他們會折騰。少年們爽朗的笑聲持續(xù)到深夜，這所租用的校園，終于展現(xiàn)出它原本的活力。

經(jīng)過季施嶼和汪擲的對峙后，籃球賽的結(jié)果已經(jīng)變得沒那么重要，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季教練和汪教練，徹底反目了。

選手們唏噓不已。進(jìn)營前不少人還希望能夠通過汪擲的關(guān)系，在季施嶼面前留個印象呢，現(xiàn)在看來，怕不是早就被季施嶼貼上永不錄用的標(biāo)簽了。

……

夜深了。

這個沈寂在冬日，卻捎帶上了夏日燥熱的夜晚。蘇皖穿了雙不算暖和的拖鞋，光著腳丫有一搭沒一搭地在一扇緊閉的房門前渡來渡去。

走廊上沒有人，盡頭的窗戶灌進(jìn)來風(fēng)。

蘇皖也不覺得冷，就這么漫無目的來回走動，時不時靠墻沈思一會兒，又繼續(xù)走來走去。

直到，面前的房門‘嘩啦’地一聲從裏面拉開。

蘇皖的一只腳還懸空著，口中的牛奶咽到一半。他睜大眼睛看著季施嶼蹙著眉頭，不明所以地問他：“大半夜不睡覺，在我房門前打什么主意呢？”

蘇皖手裏捏著的牛奶盒子瞬間癟了：“我……”

張了張嘴巴，心想著要不要跟季施嶼說實話，他是真害怕沈源一個著急送上門來。

但從結(jié)果上來看，送上門的是自己。

季施嶼看著男生臉上紅一片白一片的，一張嘴欲言又止，牛奶盒子都快給他捏碎了，他問：“怎么開始喝上牛奶了？”

下午在籃球場時，他就想問了，最近只要看見蘇皖，大多數(shù)時候，手上都會拿著一盒牛奶。

蘇皖緩過神來，看了眼手裏的盒子，回答說：“長身體。”

“啊？”

不著調(diào)的回答，季施嶼更加疑惑。他看見蘇皖暴露在空氣中的腳后跟，說，“先進(jìn)來。”

他側(cè)身給蘇皖讓出縫隙，這道沈源心心念念想要敲開的門，此刻正對著蘇皖敞開。

蹲門口的行為被發(fā)現(xiàn)了，原本蘇皖會找個借口趕緊離開。但這回，他佯裝淡定地走了進(jìn)去。

教練員的宿舍和選手指導(dǎo)不在一層，但房間布局一樣。面積不大，進(jìn)去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干凈整潔的大床，床角的位置堆著幾件深色的衣裳，應(yīng)該是季施嶼換下來的，他身上殘留著很淡的沐浴液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