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白色紛紛揚揚，飄向各家屋頂，很快也落在了二人糾纏一處發(fā)絲上。
下雪了。
長寧擁著衾被醒來時，屋子裏已經(jīng)放了炭盆，發(fā)出畢畢剝剝的聲響，她望著窗外蒼茫大地，忽然就想到怎么補上自己的心意了。
——他的日子過得井然有序，條理分明，需要一些有趣的事情調(diào)和一下。
思及此，她雙腳蹬上鞋飛快下榻，匆忙洗漱后便歡歡喜喜地奔出去。
彼時蕭珩正在院子裏練劍，遠(yuǎn)遠(yuǎn)看見長寧朝自己招手。
“皇叔！”
長寧踩著雪坑歪歪斜斜地小跑而來，雪白的面頰被風(fēng)雪凍得紅彤彤的。
蕭珩放下劍，從旁邊桌子上抱起斗篷迎上前，兜頭將人罩住，一邊給她綁上系帶，口中不由責(zé)怪道：“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裳撐個傘再出來？”
長寧拍拍落在頭上的雪花，一臉無所謂道：“這不是有皇叔給我加衣服嘛。”
她嘴貧完，忙拉著蕭珩的衣袖，“皇叔，下雪了，我們?nèi)セ桑 ?
蕭珩手指翻飛，熟練地給她系上蝴蝶結(jié)。
眉梢微挑，“滑冰？”
長寧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嗯嗯，滑冰可好玩了！皇叔是不是沒體驗過？”
她將蕭珩的佩劍抱走塞到季風(fēng)懷裏，“天天練劍看書這兩件事翻來覆去的，也忒沒意思。”
為了證明不是她自己想玩，她又認(rèn)真地強調(diào)了一句，“皇叔這樣太辛苦了，要適當(dāng)玩樂放松心情。”
蕭珩就這么靜靜聽著她說，一副早已看破的表情。
長寧干笑兩聲，小手輕扯他的手指，拖長尾音，“皇叔……我們?nèi)ソ纪馔嫱媛铩！?
蕭珩眼神一軟，“好，什么時候去？”
問長寧這種問題，自然是擇日不如撞日。
半個時辰后，備好了冰鞋食物的馬車駛到儀門處停下。
長寧換了身鑲著兔毛的騎射勁裝，腳蹬白色厚底長靴，頭發(fā)亦扎成馬尾墜在腦后，已然整裝待發(fā)，整個人看上去陽光明媚，活力四射。
蕭珩走出來時，正好撞上她神情飛揚的笑臉，恍惚間覺得，眼前之人就好似這冰天雪地裏的唯一一抹艷色，耀眼灼目，燙得人心間蕩漾。
他將剛灌好的湯婆子塞進(jìn)長寧手心裏，托著她的手肘將人送上馬車。
蕭珩正要喚季風(fēng)去牽馬，長寧從車簾后探出腦袋，“外面好冷，別騎馬了，皇叔上來吧。”
說話間她撩開簾子，往旁邊挪了挪，給蕭珩騰出位置。
蕭珩略一思索，便鉆進(jìn)車廂裏。
角落安置了一只炭盆，整個車廂暖洋洋的，案上的青花纏枝香爐裏點了熏香，輕煙裊裊，散發(fā)著清甜的花果香氣。
——像長寧身上的味道。
蕭珩從袖間抽出一卷書，擱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讀著。
長寧知道他向來勤奮，平日除了習(xí)武和處理軍務(wù)外，基本手不釋卷，也不好阻攔他的習(xí)慣，只歪在另一邊翻看新出的話本，一邊吃著點心，不時掩嘴偷笑。
她倒是越來越?jīng)]有個淑女的樣子了。
蕭珩偶然側(cè)目，勾唇淺笑。
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城門，直奔郊外護城河。
今年初雪下得格外大，河面結(jié)了一層厚冰，不少百姓孩童都在冰面上玩耍。
馬車尚未停下，長寧就已經(jīng)窸窸窣窣開始裝備自己。
她將斗篷解下，緊了緊褲腰，在還算寬敞的車廂裏活動手腳關(guān)節(jié)。
蕭珩看得一楞一楞。
她好像很專業(yè)的樣子。
長寧彎眸嘿嘿笑，倒是絲毫不尷尬，等下了馬車，開始往腳上綁冰鞋。
冰鞋以鐵為之，中間有單條縛于鞋上，在冰面上只要穿上它站起身，就會開始往前滑行。*
是以等蕭珩反應(yīng)過來時，長寧已經(jīng)嗚呼一聲，風(fēng)一般往前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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