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無從下筆,還是他小學被魏疏攛掇著出校吃炸雞喝奶茶,被教導主任當眾逮住后站在教室后排寫一千字檢討的時候。
他找出一支黑色中性筆,翻到信紙背面寫寫停停。
尊敬的不知名的樹葉(簡筆畫):
您好!
承蒙夸讚,不勝榮幸。
但我的觀點與你恰恰相反,我不是一個見義勇為的人,我只是更容易心軟。
我沒見過香雪蘭,等這封信寫完,我下樓去問問徐姨,她擅長養育花草,興許她知道。
最后,我不覺得“純潔”和“美好”這兩個詞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是一個(劃掉)朵普通的人(劃掉)云。
此致
敬禮!
云(簡筆畫)
這場紙筆交談持續到了魏疏回來的那一天。
蔣云把“上貢”這事說給他聽,上午最后一堂自習課,那幾個男生被拎到蔣云面前挨個道歉,不僅把錢盡數還回來,還把飯卡上交讓蔣云自由刷一個學期。
關于蔣云的筆友,他也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魏疏。
通信的十來天,蔣云得知樹葉在二中成績優異,尤其是數物化生這四門理科。
但他的母親貌似生了重病,學習之余,樹葉隔三差五就跑一趟醫院看望他的母親。
有次蔣云往信封塞了幾十張紅色大鈔,下一次收信,那筆錢原封不動地退回來,樹葉在信裏嚴肅地批評了他這種“揮金如土”的行為,說如果下次再塞錢,他們將終止筆友關系。
“我有點委屈,”蔣云把信紙拍到魏疏桌上,說,“明明我是好心,為什么他不領情呢?而且是他說寫信在先,憑什么他說終止就終止?”
魏疏沈默地讀完那封信,指著信中出現頻率極高的“阿云”兩個字,憤懣道:“我也很委屈!為什么這個人能這么叫你!”
蔣云:“……”
“不管,我也要叫你‘阿云’!”魏疏說。
蔣云的關註點被帶歪,攤手道:“請隨意。”
“干媽的離婚官司順利嗎?”
“嗯嗯,”魏疏想到什么,低沈道,“哦,我爹死了,他人走得急,沒留遺囑,所以財產差不多都歸我媽。”
蔣云的聲音有些變調:“叔叔去世了?”
“別為他難過,那個人渣是在他三個小情人的床上死的。”
魏疏嫌惡道:“男人有錢就變壞。”
蔣云點點頭,表示認同。
升到初三,霍蔓楨從瑞士飛回來,在主宅住了很長一段時間。蔣云幾乎天天都能在電視上看到她挽著蔣豐原的臂膀,談笑風生地接受記者們的采訪。
媒體夸讚他們夫妻感情深厚,好一對璧人。
就像霍蔓楨和蔣豐原歇斯底裏的爭端從未發生,先前種種不過是蔣云的錯覺。
除卻魏疏以外,他還偶然結識了同班兩年多卻說了不超過三句話的楚盡風。
楚家比蔣家覆雜得多,私生子滿地跑,不是這個給那個下毒,就是那個把這個打成殘廢。
楚盡風能一個部件不少地長大成人,運氣與實力缺一不可。
這幾天魏疏出去打比賽,蔣云的飯搭子只剩楚盡風一個。他研究著樹葉寫給他的解題思路,全然不知后腰多了只手。
“又是那個人的信?”
蔣云:“嗯,上次問了他一道題。”
“你也可以問我,”楚盡風把頭靠在他肩上,笑道,“我成績也很不錯。”
“真厲害。”蔣云夸讚了一句,說完,在一處不懂的地方做上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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