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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畫面深深地刻印在了閉垣的腦海中，許多年后，他還曾找了畫師把腦海中的這個畫面畫了下來，掛在了他們臥室的墻上。

掌聲是在徐陽口琴合奏小提琴之后大概半分鐘才響起的，那瞬間徐陽原本跟學生對視的眼睛轉向了閉垣，他帶著笑意，眼睛里面像是有星星，一閃一閃地、直勾勾地看著閉垣，看了很久，像是要將這首曲子演奏給他聽。有那么一剎那，閉垣的心里也有一股暖流直沖到腦袋上。

「太謝謝你了！我在小廣場表演了好長時間，從來沒有人能跟我一起合奏，謝謝你給我這樣一個美好的體驗！」

音樂結束后，那個年輕的學生情不自禁地擁抱了徐陽，像擁抱一位摯友，久久不愿意撒手。他的聲音里透露出無法掩飾的喜悅，感染著徐陽，不喜歡與人有過多肢體接觸的他也默許了這熱情的擁抱，只是眼睛卻偷偷地往閉垣身上瞄。

不是沒有看到徐陽被擁抱了，也不是沒發現徐陽在偷偷觀察他的臉色，只是閉垣覺得那是友好的擁抱，也能看到徐陽溢于言表的開心，所以也并不在意。甚至看到很多人收到徐陽的感染去掃碼購買口琴，把小狗嚇得緊張兮兮的時候，還去走上前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在之后的時間里，徐陽詢問了小提琴少年能演奏哪些曲子，又跟他合奏了莫扎特的小步舞曲和柴可夫斯基的納波利舞曲，以及瓦爾德的溜冰圓舞曲。直到夜色漸濃，人群漸漸散去才意猶未盡的收了東西。

「今天賣了好多口琴，夠我跟開心一個星期的飯錢了！謝謝你！」小提琴少年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開心地跟徐陽和閉垣道謝。

許久沒有那么開心的徐陽看著少年臉上激動的神色也掛了一晚上的笑容，眼睛都笑瞇瞇的，他問少年：「這是你狗啊？叫做開心嗎？好聽話啊……」說完還摸了摸仍然守著主人手機的小狗腦袋。

「它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朋友！」少年回答得很響亮，似乎能夠跟這只小狗成為朋友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他說：「他是我在路邊見到的，天很熱，他都快要渴死了，我把自己的水給了他喝，晚上又在小廣場遇到它，之后他就每天都來聽我演奏小提琴，我就干脆帶他一起住了。」

叫做開心的小狗像是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正在說它，叼了手機就往小主人身邊蹭，歪著腦袋搖尾巴的樣子十分可愛。

徐陽還在跟少年攀談，兩個人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會兒聊音樂，一會兒聊半工半讀。這些話題徐陽從來沒有跟閉垣說過，但此時閉垣并不因為跟徐陽沒有共同語言而苦惱，因為他的陽陽就算跟志同道合的朋友聊著他聽不懂的話題，依然會時不時用閃亮又善良的眼睛來找他。

上午的時候閉垣問黎牧，談戀愛是怎么談的，黎牧晚上才告訴他讓他順其自然，可那時候他并不懂順其自然該要怎么做，他擔心，如果再不早一點跟徐陽說得明白一點，兩人之間相處得更清楚一點，就沒有了戀愛的感覺和滋味。

可現在閉垣似乎懂得了黎牧口中「順其自然」的意思。

到此刻他才知道，他是多喜歡這個人啊，喜歡到為曾經的自己自以為是地用做愛和拍攝性愛視頻來試圖試探摧毀那份純凈而感到羞愧。可徐陽那么好，不僅從來沒有因此而怨恨他，還帶著感激一直任閉垣對他予取予求。

但他現在不想要徐陽的感激了，他開始自以為是地猜想，正在跟他人交談的徐陽頻頻往他這邊看的眼睛里面，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絲絲依戀？他想要更多的別的東西，比方，一次戀愛的機會。

「陽陽我們在一起吧！」閉垣朝著還在跟少年聊天的徐陽喊，看到他訝異地轉過頭面向自己，又鄭重地朝他喊了一次：「陽陽！我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