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茨木童子按捺住想要將驚喜一股腦全都放在堆在林笙面前的心，轉過身，不知道打哪弄出了張小桌子，又陸續的掏出了酒和一碟樣子看起來有點抽象的點心，還有兩個看起來格外巨大的團子。

林笙借著花田中的光努力辨認了一下，發現是加了紅豆的飯團和年糕……

“我聽說人類過生辰的時候喜歡吃這個玩意。”茨木把還沒反應過來的林笙拉到身邊，拿起一塊年糕放到了他嘴邊，“嘗嘗看怎么樣？”

林笙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嘴里的年糕甜到膩，完全是茨木的口味！

“怎么樣，好吃嗎？”看他皺著眉頭咽下去，一直關注著他茨木的也開始緊張起來，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直直的盯著他，一動不動的。

“有點太甜了。”林笙實話實說。

“是嗎？”看著眼前的妖怪眼中的光亮瞬間黯淡下去。

林笙在心里吐槽了句“小樣”，臉上到底還是沒繃住，邊笑邊接著道，“不過我很喜歡。”

“咳，你喜歡就好。”茨木童子看似不動聲色，可惜瞬間亮起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如果茨木是動物的話，林笙甚至能想象他尾巴翹起來的嘚瑟模樣。

真是好傻啊。

能在湯屋廚房做出這種完全不按比例，還奇形怪狀的東西的……也只有眼前這只妖怪了吧。

但是想到這是茨木親手為他做的，林笙就覺得胸口暖暖的，又拿起一塊放到嘴里。真的是很甜很甜的，吃下去的時候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味覺上的甜還是心里覺得甜。

“說不定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年糕了。”這么感慨著，林笙拿起一塊放到了茨木嘴邊，開始吃另一邊的紅豆飯團。

那個飯團估計茨木是按照他自己的分量捏的，一個起碼頂三，紅豆和米直接五五開，林笙要雙手捧著才能拿起來。

飯團依舊是甜的，不過有米飯的綜合，吃起來竟然很不錯，剛好因為充當神官給晴明幫忙，午晚飯都沒吃的林笙早就餓得不行，這會捧著個熱乎乎的飯團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看得茨木都有點餓了。

我做的真的有這么好吃嗎？

茨木在這么想的時候，就已經湊上去舔掉了他粘在嘴角的米粒，在林笙愣住的時候，干脆直接貼上去舌頭靈活的將他剛咬下來的飯團的搶走了。

林笙連忙后退，“你、你干嘛！”怎么能隨便搶別人嘴里的食物！

“我就是想嘗嘗，”茨木不以為意的舔舔嘴唇，“果然很好吃。”

你就自戀吧！

林笙覺得臉皮有些發燙，忍不住瞪了旁邊的妖怪一眼，茨木還是在看著他，笑著的，干凈且毫不設防，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只妖怪能露出的笑容。

“看起來好像更傻了。”林笙這個嘀咕著，不過對于生日誤解什么的，卻好像更說不出口了。

等林笙將整個飯團塞進肚子之后，茨木立刻就把滿上的酒盞放到了他手中。一般情況下林笙是不會喝妖靈酒的，那玩意對身為人類的他來說實在刺激了點，但是此刻的林笙一點都不想拒絕。

也許是體質真的出現了改善，兩杯下去，林笙只是有點臉紅，除了稍微話多一點，竟然沒出現什么醉漢的征兆。

說著說著，兩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說到了今天的皇宮祭典和晴明，茨木立刻認真的表示，“以后一定會和晴明好好相處，你就不要再生氣了”，林笙表示很茫然。

之后話題不知道怎么的，又拐回了生日這個字眼上，想到茨木之前曾是人類，林笙下意識就問出來，“你還記得你的生日嗎？”但是問完之后他有點后悔。

不過茨木很坦然的表示，“那種事早我就忘記了。”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在意。

如果不是因為聽到晴明的話，茨木大概完全不會注意到一個人的出生之日對于他來說，會有某種特殊的意義。

對妖怪來說，一年一度太過短暫，而曾經為人的日子，對他來說又太過遙遠，沒有人為他記得，他也不在意，所以這個對他來說無意義的日子，最終只能在時間的洪流中永遠消失。

大概是因為茨木無所謂的態度，林笙倒也沒出現什么同情啊心疼之類的特別情緒，如果非要說心疼的話，大概就是，茨木為他準備了這么多東西，結果是個烏龍，這好像不太好啊。

“那……你想要生日嗎？”林笙看著在風中搖擺的花朵，比如今天之類的。

可惜茨木的反應和預料到的一樣，看起來興趣缺缺。

他搖了搖頭，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林笙，“生日什么的，只不過是年糕紅豆飯，而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這要幸福多了，既然這樣我為什么要選這么個日子降低我的快樂？”

“嗯，為什么這么看著我，我說的不對嗎？”茨木童子望著他的眼睛干凈而澄澈，帶著一種稚子般的率真，與它那妖異瞳色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仿佛他只是誠實說出了再平常不過的話。

和他對視片刻的林笙默默搖頭，沒出息的別開了眼，情話滿點還天然撩的妖怪實在太可怕了！

為了緩解自己莫名的心跳，林笙跳回原來的話題，“年糕紅豆飯什么的是你們這邊的過法，我可沒說我們那邊也是這么過的。”

回想起曾經過生日的場景，豐盛的菜肴，畫著生肖的漂亮蛋糕，插-在彩色奶油上的點燃的蠟燭，以及吹滅蠟燭后的生日愿望，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每年都要懷念一次的場景。

“生日愿望？”這個詞勾起了茨木的興趣。

林笙點頭，“我們那里過生日不只是好吃好喝有禮物，還可以在當天許生日愿望。”

“很靈嗎？”

其實不怎么靈，不過這時候當然不能說不，于是林笙點頭。

茨木思考了一下，問了個比較實質的問題，“那要向誰許愿？”

林笙被難住了，“……應該生日之神，或者向能實現你愿望的人吧。”應該是沒錯吧，他記得小時候向掌管大權的媽媽許愿了一輛四驅兄弟的賽車。

“意思就是，如果今天是我生日的話，我就可以向你許愿嗎？”

林笙遲疑了一下，“可以是可以……”

茨木眼睛頓時一亮，“那我也想今天過一下生日，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