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面前的人正在全力守護著他。
倪歲一邊奮筆疾書，一邊還得看著劉老頭會不會突然轉身。就在最后一個算式剛剛開始寫的時候——劉老頭轉過身來了。
倪歲手一抹，擦掉了最邊上的一排小字。
“咋還沒開始寫呢？”李老頭一向對倪歲很放心，態度也很好。
“老師，我打了個草稿。”倪歲禮貌地一笑，才開始看自己的那道題目，雖然上課沒講過這個知識點，但是她補課的時候已經學過了，這道題的模式也已經摸得很清楚，很快就把第一問寫完，第二問走上正軌。
李老頭開始在講臺上來回轉悠，倪歲怎么也無法把最后一個算式寫給霍朝。
本來她已經可以寫完第二問了，可她故意放慢了速度，把推導過程寫得無比詳細，只為了能看著霍朝把這道題寫出來。她在心底祈禱，霍朝能夠自己看出來怎么寫，畢竟前面的架構已經很完整，就差臨門一腳。
她的心底泛起波瀾，跌宕起伏，自己的那道題早已不再是重點。
霍朝停頓了很久。
倪歲的手心里已經出汗。
突然，他動筆了。
霍朝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就算是完全不懂的領域也沒有慌亂。倪歲看著他的側臉，垂著頭抿著唇的模樣，完美得不太真實。
黑板字都變得輕飄飄。
倪歲寫完了自己的那道題。
放下粉筆的那一刻，倪歲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可當她的眼神飄過左邊黑板的時候，心情突然長了翅膀，飛了起來——因為她看到，霍朝最后填上了正確答案。
這種激動的感覺比看到霍朝又拿下某藍血品牌代言還要強烈。
回位置的路上，她低著頭，不讓自己傻笑得太明顯。
“你怎么寫出來的？”倪歲坐回位置，心里還是不能平復，問道。
“寫對了？”他表情有點松動。
“對啊！”倪歲捏著拳，壓抑著不讓自己過分激動。
霍朝此時表情沒有再那么冷淡，他也沒想到，做出一道數學題，能有這樣的感覺：“你看看你的那題。”
倪歲沒明白什么意思。
可她那道題被李老頭擋住了。
她朝霍朝那邊歪，才看清最后自己的字。
沒看懂。
于是倪歲又看到霍朝那邊。
她愣住了。
李老頭果然不是隨便安排的兩道題——就算前面的復雜程度，解題思路再不一樣，最后一步卻出乎意料地殊途同歸，是一樣的算式，一樣的答案。
光聚攏在她的眼里，嘴角瘋狂上揚。
“天啊我——”
倪歲得意忘形，下意識地抬起頭。
她才意識到，為了看清自己最后的算式，往霍朝這邊靠了多少……
隔著薄薄的校服，這極近的距離，仿佛能感受到體溫。
霍朝那雙勾人的眼睛帶著笑意，輕描淡寫地問道：
“現在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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