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道身影自樓船上飛射而出，身形翩然如仙，充滿了別樣的閑適優雅的味道，看到那身影的目標是那塊巨石，不知道多少人嗤之以鼻，就連四海商行的船隊成員也都是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遺憾。投石機投出的巨石威力是非常可怕的，不只是巨石本身的重量，再加上飛射而來的動能，專門用來對付大型堅固建筑物。

說是無物不催可能夸張了一些，但是任憑多么堅固的建筑，在投石機下也先的脆弱了很多，更何況一個人，雖然這個世界武學昌明，人們也認為個人勇武非常的重要。但是勇武也是有著極限的。

起碼沒有人看好人力和物力的碰撞，這樣的道理或許這些不識字的水匪幫眾們不懂，但是他們很清楚投石機的巨石的可怕，也從未看到過有人能夠對付投石機的巨石，反而看過最多的就是被投石機的巨石砸的慘不忍睹的建筑，當然被投石機的巨石砸中的人的模樣，更是沒個人樣。

有過這個經歷的，會想到那時候看到的情景，就是臉色發白，不過旋即都是興致勃勃的看著前方，希望看到那個不自量力的家伙的下場，這可是一出好戲啊，原本士氣就有所提升，如今看到這樣的螳臂當車的情景，更是讓他們興致高昂起來。

李允同樣看到了這一幕，不過在他心中卻是莫名的騰起了一陣不詳的感覺，地位越高接觸的層次越高，就像是李允，在大？道？社中也是高層人士，接觸過的人的層次自然也比尋常幫眾要高，簡單說，就是李允見過的高手比一般人多出很多，他很清楚高手的可怕，盡管他也沒有看過有人能夠單憑個人的力量對抗投石機的巨石，但莫名的不詳感覺出現就是讓他心底發堵，更是瞪大眼睛看了過去。

如果對方真的是那種非同尋常的高手，成功抵抗住了巨石的話，對于他手下那些水匪幫眾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正因為這是眾人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當它真正的發生之后，給人帶來的震撼才會越發的強大。那樣一來，影響力也就太大了。想到這里，李允不自禁的祈禱起來，祈禱對方是個不自量力之輩！

但這種事情，只是從對方戰士的素質方面來看就不太可能啊，對面可不是什么雛兒啊！

就在諸多水匪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目光中，在李允又驚又喜的期盼中，在四海商行諸多軍士有些擔憂的視線內，整個戰場在這一刻仿佛都停頓了下來，原本橫空的巨石，漫天激射的床弩利箭等等，原本嘈雜的混亂的如同背景音樂似得聲音也仿佛降低了下來，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四海商行旗艦半空處的情景。

無疑這突然飛出樓船閣臺的就是唐書了，身形猶如御風般飄然而起，迎向了巨石，雖然這一塊巨石肯定不至于將唐書所在的旗艦怎么樣，但既然唐書在旗艦上，再有能力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想看到這種被攻擊到的情況，更何況這樣的行動絕對會狠狠打擊對方本就脆弱的士氣。

衡量了一番之后，感覺自己有著足夠的把握，唐書當即就有了決定，就是如今在不少人眼中的螳臂當車的行為，他們卻根本不知道唐書這樣的武學高手的可怕，在原著中，中期的雙龍就能夠應付投石機的巨石，更何況如今的唐書了！而且唐書擁有的諸多絕學也是原著中雙龍根本不能比擬的。

身在半空，感受著巨石凌空飛射而來的強勁氣流，唐書不由微微瞇起了眼睛，這種恍若流星墜落的氣勢確實壓抑人心，特別是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巨石也仿佛變得越來越大，填滿了視野的狀況，絕對讓人心驚。耳中傳來巨石穿空的厲嘯聲，唐書深吸口氣。

哪怕早就有所準備，而且深知自己的能力，但是親身面對這樣的場面，還是有些震撼哪，原本唐書還以為自己就連現代社會那種威力驚人的熱武器的效果都親身經歷也使用過，應該不會為冷兵器時代的軍械動容，但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有些想當然了。

心中諸多念頭閃過，微微一驚之后，唐書的心理波動就已經平靜了下來，以他的心理素質以及精神方面的造詣，一些不良的心理反應稍有波動就會調整過來。

唐書左掌探出，似緩實疾，緊緊貼在了那塊飛射而來的巨石之上，因為巨石的面積，使得這時候就要接觸的雙方，仿佛唐書整個人都被巨石的陰影覆蓋住，充滿了別樣的悲壯感。

感覺著巨石上傳來的澎湃力量，唐書左手輕微卻很有規律的微微顫動著，陡然，唐書吐氣開聲，清越激昂猶如龍吟般的嘯聲響起，這一刻，唐書的斗轉星移連同太極拳經全部運轉，左手順著巨石的力量引動，將這股巨大的力量引導到了右臂，一招陽鈞天歌，右掌拍在了巨石之上。

在戰場上諸多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只見那塊巨石被唐書抵住，隨后便宜方向，緊接著在唐書的一掌之下，這塊巨石陡然破碎開來，形成大大小小的十幾塊朝著遠處飛射而去，而那個方向正是水匪們的艨艟戰船，在巨石本身的力量以及唐書強大的真氣效果之下，這些碎石如同子彈一般，使得兩艘艨艟戰船迅速混亂開來。

不幸被碎石擊中要害的倒霉蛋直接死去，還有一些頭破血流的，不過終究只是一塊巨石分裂出的十幾塊碎石，雖然又倒霉的家伙直接送命，但也只是弄得雞飛狗跳的而已，有一艘艨艟戰船直接被打出了空洞，但也是可以迅速修復，并不妨礙行進的。

但這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甚至那兩艘艨艟戰船上的水匪們都是目瞪口呆的，都忘記了去堵住漏水的空洞，只是目瞪口呆的望著半空中，唐書借助擊飛巨石的力量，已經翩然退回了旗艦之上，但方才那驚人的一幕卻還在眾人的眼中回放著！四海商行的戰船中一陣歡呼雀躍之聲。

而眾多的水匪們先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緊接著就是恐懼和茫然。

李允咬牙切齒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很是驚慌，只看四海商行的勢力，以及這個時候他們展露出來的力量，李允就非常清楚，這次是惹上了一個惹不起的敵人，這可是非常倒霉的事情。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李允也知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首鼠兩端的后果可是非常嚴重的。如今的場面只能盡全力了，李允知道，恐怕背后的雇主們也沒有想到四海商行擁有著如此實力吧！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李允眼眸中厲光閃過，眼見諸多的水匪幫眾都被方才唐書天神下凡似得表現震懾住，李允知道不能這樣讓手下呆愣下去了，不然這次的水戰會更加的丟臉。迅速下令，很快旗艦之上再次響起了鼓聲，而這次的鼓聲也很不一般，類似于沖鋒，一往無前，后退者斬之類的含義。

當然，畢竟這些只是一些水匪和幫會的聯合，并沒有軍隊那種嚴謹的體系，但是某種程度上水匪和幫會的懲罰更為的嚴厲苛刻，聽到這通鼓聲，原本還有些畏縮恐懼茫然的水匪和幫眾們陡然清醒過來。

盡管知道很是危險，但是想到平時幫會首腦們處置那些叛徒和不遵從命令的手下的手段的時候，也是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這群人很久有不少的亡命徒，甚至絕大部分都是刀頭上舔血討生活的人，這時候在幫會嚴厲的逼迫下，也都激發出了狠勁。

喊著幫會的號子，乘坐著各種中小型戰船迅速朝著四海商行船隊沖過去，冒著箭矢飛石，一個勁的喝令水手加快速度，也顧不得什么危險，顧不得對手多么的強大了。正如李允所說的，常年在水中討生活，對于水戰特別是水中的搏斗，他們都還是有著一些心得的。

更何況哪怕在危險也好，就算是直接戰死也好，總比逃走之后承受幫會的懲罰要痛快合算的多哪！

看著眾多水匪幫眾搏命似得模樣，一個個都是紅著眼珠子，瞪視著四海商行的戰船，唐書撇撇嘴，甩了甩微微有些發麻的手臂，方才那塊巨石的力量還是有些超出了唐書的意料。

這也和唐書選擇的策略有關，如果唐書從側面直接攻擊巨石的話，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偏偏這個家伙想要嘗試一下這種投石機正面攻擊的威力，效果也讓唐書很是滿意，雖然手臂有些發麻，卻根本算不上什么傷勢，由此也可以看出唐書的斗轉星移和太極拳經結合起來之后，借力打力的方式更加的高明，而效率也是更高。

“你們說這些水匪和幫會的懲罰會有多么的嚴重，竟然讓大部分人都直接選擇了拼命，這樣子看起來比起軍隊都絲毫不差了，可是這些家伙可都是一些混混之類的啊。”看著清風細雨，唐書有些感嘆的說道，

“幫會的懲罰可能會非常嚴重，甚至可能涉及到他們家人的未來，所以他們不拼命也不行，更重要的是還是如今的形式，他們就算是不拼命，想要逃走的話也十分的兇險，他們這些在水上討生活的，對此很是了解，兩相比較之下，自然會選擇最有利的選擇了，畢竟拼命的話還有可能活下去哪。”清風柔聲說道，

“就是啊，這些混混幫眾什么的，這一會兒雖然有股子氣勢，但形勢更加不利的時候，他們可能就會崩潰了。這里也是他們熟悉的環境，特別是還是水戰，也讓他們平添了很多的自信，說起來我們也只是商行的護衛隊，如果換了隋軍的話，估計他們已經逃走了。這些幫會眾人其實也很矛盾的。”細雨在一旁接著說道，

“兇狠搏命之類的，他們或許不缺，但是紀律性什么的就差得遠了。而且也并不是他們所有人都敢在這種情況下拼命，也就是一些號召力比較強規格比較正式的幫會才有這種凝聚力，這些人都是黃河上較為出名的勢力了，你看，那邊不就是已經有了偷偷摸摸的躲在后面的，幫會也是分檔次的……”

清風指著遠處開口道，確實，在水匪幫會的旗艦上命令傳出之下，雖然有很多開始拼命的，卻也有著‘劃水’的家伙，躲在相對安全的地方，賊眉鼠眼的，估計形勢不利的話，就要準備逃走了。這些一般都是出身小幫會或者小股的水匪，乃至一些無家無業的人員。

唐書點點頭，不再廢話，直接坐在了閣臺的大椅之上，盡管那些水匪和幫會已經開始了拼命，但如今四海商行已經占據了上風，如今不過是想要盡可能的減少損失而已，所以唐書很是輕松。

因為他很清楚自家的實力，對面那些水匪和幫眾們還做著如果能夠接舷近戰反敗為勝的美夢，但唐書卻知道那只是單純的做夢而已，唐書麾下戰船的兵員素質都非常不錯，實力也都是水平線之上的，更何況戰船上還有著不少的高手，或許水性比不得那些水匪幫眾的，但也足夠使用了。

所以在唐書眼中，結局早就已經是肯定的了。只不過對方并不了解這些，也不想就這么認輸。但是這些都是無所謂的了，唐書靜靜坐在大椅之上，這艘樓船的位置和高度可以讓唐書輕松的看到戰場上的情景，而一邊清風細雨這時候湊了過來，給唐書按摩著手臂，顯然方才唐書的動作讓她們注意到了。

唐書倒是沒有拒絕清風細雨的好意，雖然沒有什么問題，但是享受兩個小美女的貼身伺候也是一種難得的慰藉啊，戰場之上，硝煙彌漫，自己卻在這里享受著溫香暖玉，這種差別感可是很刺激的。

對于水匪和幫會們的拼死一搏，周云奇依然面無表情的俯瞰著戰場，不停的下達著各種命令，而整個船隊也在周云奇的命令之下變換著陣型，因為自家船只的先進性，使得對方的大部分只能被動的追擊，卻根本觸及不到，倒是那些中小型戰船不只是靈活，速度也是非同尋常，倒是貼了過去。

剛開始的時候還讓敵人們激動了一下，畢竟有一就有二，這是要完成他們目標的節奏啊，不過后續的發展就讓他們分開了，小型戰船艱難的接近四海商行的船隊，卻被強弓勁弩攻擊著，憑借著數量優勢，讓敵人下場很是悲催，而中型戰船類似艨艟之類的，也被四海商行的戰船變換陣型間包圍了起來。

這下子樓船之上的拍桿也開始發揮作用了，凌厲的拍桿之下，戰船直接被撕裂，落到水中，只要露頭的都會被長弓點名，場面很是凄慘血腥。就算有幸運的家伙或者操舟很強的人，搭上了船隊，但是接舷戰的結果也很是讓他們心傷，總之，水匪和幫會的這番沖擊活動效果很不明顯，結果很是悲催。

這個時候很多敵人都已經紅了眼睛，拼命的沖擊著，但也有清醒一些人看清了事實，當下就有水匪和幫眾開始偷偷摸摸的躲藏了起來。

李允看著這一幕，心中又痛又難過，他也是位水戰精熟之輩，看到如今的情景，已經很清楚的了解事不可為了。盡管很不甘心，沒有任何收獲不說，還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回頭還有可能承受幕后雇主們的憤怒。但他還是清醒的認識到了該當如何了。

緊咬著牙關，指甲都刺入了手中，李允真的是相當的不甘心啊，出道這么多年來，他還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哪，雖然以往被隋軍征伐的時候不是沒有輸過，但那時的情況可是和現在不同哪，現在他掌握著這么多的屬下，還有著強大的戰船，依然輸的一塌糊涂，這就是毫無疑問的慘敗啊。

四海商行，李允深深的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中，他知道雙方經過這次之后也算是結仇了，日后對方的報復也是問題哪，對方擁有如此力量，自然不會平白的忍受這樣的挑釁，不，這已經不是挑釁了，而是挑戰了。

想到這里李允苦笑一聲，就算這次活著回去，李允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場和結局會是如何哪，這樣的問題倒是用不著他現在來考慮了。

甩掉諸多雜亂的念頭，李允也下定了決心，如今的形式明擺著放在那里，在堅持下去不過是浪費力量和資源罷了，他們這些戰船可是來之不易，能保一些就保一些吧。雖然這些戰船名目上并不是他們的，而是屬于幕后的雇主的，這次失敗之后，也不知道雇主會如何處理哪，但節省一些總是不會錯的。

李允當即下令讓人召集那些水匪或者幫會的首腦碰面，倒不是通過旗語或者鼓聲不能傳達，只不過那樣一來，整個聯合的船隊可就都知道了，所謂兵敗如山倒，軍隊尚且如此，更何況他們這些水匪幫眾哪，如果撤退的消息傳播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整個船隊直接崩潰，讓別人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