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我們有十年未見了吧？”
“回陛下，已經十年零九個月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這一轉眼的時間，朕登基都已經十二年了。”
“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是我大齊之幸。”
“你也學會拍馬屁了？好不容易見一面，咱們說說真心話。”
內宅花園里，齊皇與老侯爺在晚霞中一邊散步一邊閑聊著。
九五之尊是孤獨的，要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敢跟他說說心里話，非老侯爺莫屬。
對于這位輔佐他登上皇位的第一功臣，齊皇見到后滿眼歡笑，興致很高，如同多年老友重逢，兩人曾經也確實稱得上朋友。
“陛下，老臣說的是肺腑之言。”
“你呀，也變了……”
齊皇笑了笑，接著又感嘆道：“自從你離開京城之后，朕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說真心話之人，朕很懷念以前的日子。”
“臣也常常思念陛下。”
老侯爺所說并非虛言，畢竟他人生最高光的時刻便是輔佐齊皇登基，當年的三皇子跟他既是君臣，亦為摯友。
兩人攜手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那段時光的確令人難忘。
但隨著齊皇登基之后，一切都變了。
“你可知朕此次下江南為何？”齊皇問。
“陛下憂國憂民，自然是檢查吏治、體察民情……”老侯爺答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朕下江南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齊皇頓了頓，看向老侯爺道：“朕是來請你回京的。”
老侯爺一怔，忙道：“陛下……”
“你先聽朕說……”
齊皇打斷了老侯爺的話，繼續道：“如今朝中被幾大士族門閥把持，政令不通，朕無人可用，只有你能幫我。”
“陛下，臣已年老體衰，恐怕是有心無力了。”
老侯爺尚不足五旬，精神飽滿，年老體衰顯然只是托詞。
“朕親自前來，誠意滿滿，侯爺真的不肯幫朕嗎？”
“臣無能，請陛下恕罪……”
老侯爺立刻跪下請罪。
他知道齊皇是真心來請他出山的，但更加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回京。
齊皇是要找一個人與士族門閥勢力對抗。
季家屬于新貴，跟那些底蘊深厚的門閥不一樣，在朝中一無黨派，二無利益牽連，是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有皇帝支持，但要對抗所有士族階層、門閥勢力，壓力可想而知。
這種政治變法歷史上有過幾次，最終結果都是以慘敗收場。即便最后能成功，瓦解掉幾大門閥勢力，季家恐怕也不會有好下場。
老侯爺看得很通透，自然不敢答應。
他若是年輕二十幾歲，年輕氣盛，想要一展抱負，或許會答應。但現在年紀大了，早已沒有了雄心壯志。
另外，經歷得多了，對功名利祿也都看得淡了。
他現在不想折騰，只想逍遙自在，安度晚年。
“你是不是還在責怪朕？”齊皇問。
“臣惶恐，臣對陛下只有敬仰與忠誠，絕無半點怨言。”
老侯爺知道齊皇說的是陸家之事，當年陸家被滿門抄斬，老侯爺與陛下爭吵了一場，之后被陛下冷落了一段時間。
當時老侯爺心灰意冷，于是便辭官離開了京城。
齊皇也并未挽留。
可以說十年前的那次分別，兩人都相當不愉快。
雖然時過境遷，但陸將軍和陸家的悲慘結局，是老侯爺無法解開的心結，也讓他看清了帝皇的冷血無情。
齊皇深深地看了眼老侯爺，幾息后才彎腰將老侯爺扶了起來。
“侯爺請起，不必跪來跪去……”
“陛下，老臣有罪。”
“好了，回京之事先不談，等你回去后再考慮考慮，不必急著答復。”
老侯爺不敢再拒絕，只好點頭應是。
“難得相聚，今日不聊政事，咱們聊聊家長里短。”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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