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升遷

一個時辰前，皇宮。

焦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著急地走來走去，最后忍不住一甩手，數(shù)落坐在一邊的魏璋道：“你殺房如意便算了，為何還要削貶那么多人的職位？”

此次遷貶，有不少人都是太后本家的，得了圣旨不久就傳信到后宮，焦婉知曉消息之后心急如焚，這會兒正和魏璋對峙。

魏璋嗤笑一聲：“他們合起伙來欺瞞朕，難道不該罰嗎？”

焦婉一噎。

“可這些人中，一大半都是你母后家的人……”焦婉苦口婆心，“你登基時他們也出了力……”

“母后，你嫁進皇家，就是皇家的人，和其他不相干的人有什么關(guān)系，”魏璋吊著一雙三白眼，不滿道，“再說臣為君事，不是應(yīng)當(dāng)?shù)拿矗俊?

焦婉又是一噎，拍案道：“是誰教璋兒這么說的！！”

魏璋一臉不可思議：“這不是你和父皇教朕的么？！”

焦婉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她開口想再勸一下，奈何魏璋已經(jīng)不愿再聽，他斬釘截鐵：“朕是皇帝，朕說什么便是什么！”

“先前朕總和你與房如意和劉莽商量事情，”魏璋大喊道，“可是你們都是貪圖朕手上的權(quán)勢罷了！朕不聽你們的！”

“之后的事情，朕要自己做主！”

焦婉實在不知要如何勸了，她向來寵愛自己唯一的孩子，卻不想把人養(yǎng)出了這般性子，一時也有些頭疼。

“母后也是為你好，”焦婉拉著魏璋的手哄道，“母后何時害過你？”

魏璋想起劉聽玄的卦象，冷冷道：“母后，朕記得后宮不得干政。”

焦婉一臉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魏璋惱怒地看著焦婉：“母后以后少管朕。”

“待會兒朕會讓梅永和徐應(yīng)白進宮商議官員升遷一事，”魏璋放話道，“你不要阻攔。”

“你要起用徐應(yīng)白？”焦婉不可置信，“他既然已經(jīng)告病，就趁此機會抽走他的權(quán)……”

“朕有數(shù)，”魏璋不耐煩道，“他在朝三年也沒干過什么忤逆朕或是逾距的事情，再說他既然有才，朕自然要物盡其用，朕不信在朕的手裏，他還能翻天了？”

“若是他有翻天的意思，”魏璋自信滿滿，“朕和皇叔一起弄死他就是。”

焦婉還想再說，魏璋已經(jīng)不再管她，徑直出了慈寧宮，往宣政殿那邊過去，又吩咐兩個小太監(jiān)去召梅永和徐應(yīng)白進宮。

徐應(yīng)白到宣政殿時，梅永已經(jīng)在宣政殿待了一會兒。

“微臣來遲了，”徐應(yīng)白不緊不慢向金鑾座上的魏璋行了一禮，“請陛下責(zé)罰。”

魏璋擺手道：“徐卿免禮。”

徐應(yīng)白依言起身，魏璋看徐應(yīng)白一臉病容，還命身邊的太監(jiān)給徐應(yīng)白和梅永都拿了一張蒲團。

“謝過陛下，”徐應(yīng)白淡聲道，“不知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徐卿有所不知，”魏璋作惱怒狀，“左相犯了欺君之罪，朕已下旨不日處斬，其余同黨連坐甚眾！”

“但官員升遷，”魏璋一雙三白眼睨著徐應(yīng)白，“朕拿不準(zhǔn)主意，特召你與梅卿進宮商議。”

“原來如此，”徐應(yīng)白故作驚訝，然后又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得陛下信任，是微臣之幸。”

魏璋滿意地看著徐應(yīng)白的反應(yīng)，得意地笑了笑。

“徐卿有何高見呢？”

徐應(yīng)白微微一笑，波瀾不驚的眼眸看著金鑾座上的皇帝，溫聲道:“微臣舉薦梅大人任左相。”

梅永震驚地扭頭看向徐應(yīng)白。

付凌疑在宮門外等了快兩個時辰，終于看見徐應(yīng)白出來了。

徐應(yīng)白穿一件鴉青色的大氅，在簌簌落雪中格外顯眼。

梅永與徐應(yīng)白并肩而行，徐應(yīng)白一手執(zhí)傘，飛雪落在他腳邊。

“你不為相，”梅永道，“雖說是暫避鋒芒，過了魏璋那一關(guān)，但錯過這一次，你辦事也不方便。”

徐應(yīng)白踩著落雪，衣袂翩飛，恍如仙人。他聞言轉(zhuǎn)過頭，朝梅永溫和一笑:“梅先生比我更合適。”

“況論資歷，您資歷比我要老，”徐應(yīng)白聲音淺淡，“論勢力，您任國子監(jiān)祭酒，朝廷寒門出身的官吏，十之八九出于您門下，您上任左相，則寒門勢力得長。”

“而我在朝三年，有兩年的時間在地方為官，任京官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本任顧命大臣已遭群臣反對，如今我上任左相，難免遭人詬病，也不能服眾。”

“再說……”徐應(yīng)白長嘆一口氣，“之后若是四方征戰(zhàn)，也由我這個太尉來管，太耗心氣……我恐怕顧不了那么多事情，難免左支右絀。”

他又是粲然一笑:“我還想多活兩年，好陪陪師父和靜微，這么一看，還是先生合適，我啊，偷懶就好。”

“再說我也沒吃虧，升遷裏的不還是有我的人。”

梅永長嘆一口氣，自從謝曠將徐應(yīng)白送來長安之后，他一直是將徐應(yīng)白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可惜這孩子命途多舛，難有安生日子過。

梅永悲從中來，這便是天妒英才，慧極必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