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這么想過?!彼鐚嵉?。
霍木蘭笑而不答,只道:“那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沈未已眸光一沉,偏開頭道:“我沒什么愿望?!?
霍木蘭嗤道:“少來,那壁櫥里滿滿都是天下難得的奇珍異草,別說是你閑來無事,收來德播江湖的。”
沈未已不料被其點中心事,赧然道:“我收來……救人的。”
霍木蘭笑道:“救她的?”
沈未已點頭。
霍木蘭莫名覺得心頭一澀,她想起近些日來沈未已對她的關切,只覺那些朦朧的溫柔,恍惚是他以往為那個女人習慣而為的種種,登時胸腔一悶,抿住雙唇。
“沒意思。”她挑唇一笑,道,“還是說回我的愿望吧。”
沈未已不置可否,只往后微微一靠,高大身形倚在門沿上,墨水一般的瞳眸沉睡在月夜中,波瀾不起。
霍木蘭低語道:“你說得對,人是自私,但人不能拿自私當做自己犯錯的借口。人得有責任?!?
她看著院外天地相連遠處,緩緩道:“現如今我家中遭變,弟弟被殺,父親失蹤,母親一個人寄宿在千雪山莊,整日以淚洗面,我身為人女,自不能無動于衷。我的命是爹娘給的,他們養(yǎng)了我十九年,疼了我十九年,十九年來掏心掏費,不求回報……我,不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拋下他們?!?
言及此處,她竟凝眸一笑起來,又道:“別看我爹那人不怒自威,整天跟一閻王神似的,心里頭卻比我娘還要軟。我以前總是很恨他,恨他不理解我,恨他讓我感到害怕。別人女兒都可以牽著爹的手撒嬌,讓爹抱著她們采樹上的花果,數天上的星星,但我偏偏不能。我想要的東西,只能自己去拿,哪怕是摔得遍體鱗傷,他也只會站在遠處冷冷地看?!?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啞,仿佛是風吹動枯葉發(fā)出的沙沙聲,沈未已看著她,放在膝上的指尖動了一動,心頭沉靜的湖面隨著那風聲,蕩開一疊波紋。
霍木蘭低下頭去,撥弄著門檻邊的竹簍,“我們在一起時,總是沉默,父女間沒有什么可話可說,就算他后來對我好了,我心里也還是有一層隔膜。長大以后,漸漸明白很多事,慢慢地不再記恨他,慢慢地學會理解,可我已不再是還能在他面前撒嬌的年紀。人越是長大,便越是要面子,很多話藏在心里不愿說,總覺得難以啟齒,覺得肉麻,覺得尷尬?!?
她微微一笑,抬起頭來,舉目所見,卻是一片綽綽水霧,仿佛置身云月深處,望出一片模糊來。
“沈未已,你說,我還能找到他嗎?”
沈未已心頭一動,安然凝視著她,片刻后俯過身來,拭去她睫毛上的一朵淚花,認真道:“你會找到他的,一定會找到他的?!?
他的聲音盤旋在她鼻尖上,清淡氣息仿佛要沒入心窩里?;裟咎m抬起雙睫,正逢上沈未已那一雙如水的瞳眸,仿佛所有夜色皆融在其中,包括她心靈深處掩藏的一切,那些不愿在世人面前袒露的脆弱與哀傷。
風吹來,拂過沈未已眉眼,沉進霍木蘭心尖,她思緒驀地一軟,低下頭去,靠進他溫暖的懷中,抬手環(huán)上他雙肩。
在這無邊大雪中,似乎還有這樣一處地方,有著真切可觸的溫度,可以融化一顆冰封已久的心靈。
人這一生,有太多難以啟齒的溫情都成了夙愿,只因為不會開口,不擅開口,而讓那些朝夕相處的親人朋友和我們相隔千里。反倒是那些萍水相逢的匆匆過客,可以憑借一個眼神直達我們內心。
沈未已曾經以為,他可以用這一雙眼睛這一個懷抱直抵她的靈魂,擁有她的一切,可到了很多年后才明白,誰于誰的生命不是一場不期的路過,所謂慶幸,也不過是他成為了她一生中最后的路人。
天幕外,流星一閃,霍木蘭靠在沈未已懷里,小聲道:“沈未已,其實……你很好。”
沈未已目光一動,緩緩抱住霍木蘭雙肩,沉吟道:“你也沒那么壞?!?
霍木蘭呆了一瞬,進而哧哧一笑,驕傲道:“我早說過了,興許我也是個好人?!?
沈未已微沉的面上一暖,垂睫淡淡笑起來,然眼角中仍然藏著一點暗色,身軀較往日也略顯僵硬,正當沉默,忽聽得霍木蘭道:“我走了?!?
沈未已胸口一震,似被嚇住,“走?”
霍木蘭松開他,直起身來,偏頭看了看院外山巒,道:“唐門中人還會找來的,我得快些離開?!被仡^對沈未已一笑,“不打擾你了?!?
沈未已雙眉一斂,抿住唇沒有說話,霍木蘭扶著門沿站起身來,對著院外大雪輕輕嘆息一聲,低聲道:“希望……還來得及?!?
沈未已面上神采變幻,似未聽到霍木蘭所言,只放沉聲音道:“隨我過來?!?
霍木蘭一愣,偏頭看來時,沈未已已起身走近屋內,她只好跟上,隨他來到藥柜前。
“什么事?”燭影下,沈未已背影莫名讓人發(fā)虛,霍木蘭不安問道。
沈未已不言,只從抽屜里取來一只小瓷瓶,遞給霍木蘭道:“這里有兩顆我最近研制的保心丹,可在危急時保你性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吃?!?
霍木蘭拿過那小瓷瓶,在掌中倒開來一看,正見兩顆朱色藥丸,當下心頭一暖。她此番離開前去尋父,必然是危機重重,險象環(huán)生,隨時都會因動武而引得心疾發(fā)作。念及此,她將藥丸放回瓶中,低頭一笑,只恍惚覺得自己對沈未已更生一分依賴感來,似嘲非嘲道:“若是兩顆都吃完,那你……是不是再也見不到我了?”
沈未已身影微微一動,但沒有說話,只是將有些冷清而迷茫的將目光移到一邊,避開霍木蘭那蒼白的笑靨。
霍木蘭收緊手,低低道:“我走了?!?
說完,她不再待沈未已回應,折身邁出屋門。一地柔影燦了又滅,暗了又明。沈未已怔然看著墻角一處,好似神飛天外,許久許久都未在動作。
遠處浸沒在大雪中沙沙腳步聲淡淡遠去,仿佛是一首行云流水的天籟,一聲一聲,沒入蒼茫大雪里,杳無蹤跡。
不知過了多久,沈未已才微一動睫,將那有些哀傷的目光收回。他看朝柜前桌案,驀地心頭一凜,只見燭臺邊上,放著一顆他適才遞給霍木蘭的藥丸。
他身軀一抖,上前將那顆藥丸拿進手中,抽身往屋外追去。一出院門,但見蒼莽夜色下,一片雪地空明無垠,映著淡淡腳印。
他雙眉一斂,拂動袖袍提氣一躍,身如孤鴻飛動,點上片片薄雪迅馳起來,順著腳印疾奔片刻后,終在松林前看見了那如火身影。
他心頭一安,喊道:“木蘭!”
溫潤聲隨著大風遠去,林外飛松紛揚,霍木蘭聞言一愣,然足下步履卻不停,仿佛在極力隱忍。沈未已見她更不停頓,更是一急,大聲道:“站??!”
徑外白松瑩亮,將重重影痕投在她肩頭,霍木蘭疾行的腳步一頓,片刻后,在月光下一點一點回過頭來,微笑道:“還有一條命,我留在你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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