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自動忽略了陳幺那句有條件多談幾個，它對陳幺一直很縱容：“沒事，他就是選了你活著，你一個世界也能談一個對象。”

陳幺嘆氣：“可我接受不了啊。”

王妄對他這么好，他做不到扭頭就把人忘了。

系統(tǒng)安靜了下：“沒關(guān)系的，他喜歡你是他的事。”

喜歡一直是一個人的事。

陳幺能接受談完戀愛后大家好聚好散，但接受不了談個戀愛后對方對自己死心塌地，要死要活，他會覺得愧疚，他嘟囔：“什么沒關(guān)系啊。”

他之前也覺得沒關(guān)系……他就接了個任務(wù)，他知道自己要走，他可以喜歡他們，但絕對不能愛他們，他也一直是這么做的，直到周稷追過來，差點(diǎn)把他的狗腦子都嚇掉，“有關(guān)系的。”

不只是周稷，還有其他人，不想還好，一想他心里就有點(diǎn)難受。

系統(tǒng)安靜了下：“對不起。”

陳幺發(fā)現(xiàn)這不是系統(tǒng)第一次道歉了：“你對不起什么？”他幽幽的，“齊哥，你要再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攬，我就要被你寵壞了。”

明明是他挺浪的，要跟他們談。

系統(tǒng)沒說，它斟酌了下：“你是任務(wù)者，你不用考慮這么多。”它盡量安撫陳幺，“都是他們先喜歡你的。”

“你就是拒絕，他們還是會喜歡你的。”

“你不用負(fù)責(zé)。”

“你只要高興就好了。”

陳幺覺得自己渣，系統(tǒng)要負(fù)很大一部分責(zé)任：“齊哥。”他都要感動哭了，“你是不是我失散多年、沒有血緣的親生父親。”

系統(tǒng)：“……”

它稍作沉默，聲音微妙，“不是。”

陳幺沒能繼續(xù)跟系統(tǒng)皮了，王妄捏住了他的下巴，在跟他接吻。

當(dāng)今天子猛地回神，又開始微微氣喘。

王妄好一會才松開陳幺：“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他問陳幺，“是怕我會跟他們一樣嗎？”他都笑了，“不會，不會的。”

陳幺剛還想告訴王妄，聽到王妄的自言自語又不是很想了，大抵是人對自己偏愛的都會溫柔一點(diǎn)：“什么不會？”

雖然不想，該說的還是要說，“不會想殺我嗎？”

“阿妄，殺了天下人我就能活了。”

“我要活。”

王妄低頭：“你說什么？”

陳幺說得很清楚了，他還在王妄懷

里，王妄的懷里很溫暖：“我要?dú)⑷税。瑲⒘颂煜氯宋揖湍芑盍恕！彼碇跬男靥牛安蝗凰麄優(yōu)槭裁炊枷胛宜滥亍！?

王妄摟住陳幺沒讓他繼續(xù)說下去，他聲音有點(diǎn)嘶啞：“別怕。”

陳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王妄與他低著額頭，與他四目相對：“就是因?yàn)檫@個你才不告訴我嗎？”他聲音溫柔，“你早該告訴我的，我早點(diǎn)開始?xì)ⅲ阋簿驮琰c(diǎn)能活了。”

陳幺從未想過，從來沒想過，他逼死了紹元帝，逼死了大師傅，逼死了二師傅，剛剛又逼死了長壽，這都是他身邊至親之人。

他們都不想他活下來，他有點(diǎn)意外：“你是瘋子嗎？”

王妄也不知道：“不是吧。”他還笑，“我很清醒。”

陳幺剛才只是氣到吐血，他這次卻在顫抖，紹元帝死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悲傷為何物，長壽死的時候，他也就覺得憤怒。

他不甘，他不服，唯獨(dú)這時候，他開始感覺到心悸，他開始覺得悲傷，他喝了那么多年的藥他不覺得苦，這時候卻覺得口齒生澀：“別、別這么說。”

王妄給他擦眼淚：“怎么哭了。”他很心疼，“別哭了，我不想你哭的，你爹死的時候，我就想，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哭了。”

“我真的以為我見不到了，畢竟你生性涼薄冰冷。”

陳幺抓著王妄的前襟：“我就是這樣。”他自己選的，他不想哭的，但他沒辦法控制，太苦了，太痛了，他瑟瑟發(fā)抖，“王妄……你該死啊。”

王妄撫摸著陳幺的頭發(fā)：“怎么了？你又算計(jì)我了？”他見陳幺的淚水一直淌，“上次差點(diǎn)弄死我……這次是要弄死我了嗎？”

陳幺低著頭，他表情虛弱，神情卻很冷漠：“我不會后悔的。”

他喃喃，“沒人能攔我，沒人。”

王妄好像知道陳幺要做什么了，他的四肢和身體逐漸變得冰冷，要失去知覺了：“你要把我練成傀儡嗎？”

他不知道陳幺是怎么做到的、是從什么時候，他從來就拿捏不準(zhǔn)陳幺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在陳幺眼里一定很蠢，他就是有點(diǎn)、有點(diǎn)難過，“我走了后，就沒人愛你了。”他又碰了下陳幺的頭發(fā)，“照顧好自己。”

陳幺雙瞳泛出妖特有的冷芒，他掐王妄的脖子：“閉嘴。”

他師兄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都沒告訴，他師兄告訴他陳幺是妖，要他小心提防。可他沒有提防，他知道后就是有些遺憾，陳幺是妖，妖是沒有心的。

他就是有點(diǎn)遺憾陳幺不會愛他：“真殘忍，真冷酷，到這時候了還要我閉嘴。”他頂著陳幺掐著他咽喉的手，俯身去吻他，“還好你不知道情愛。”

“你不會痛，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