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泊則突然停了動作，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汗水在他的臉上灑下亮晶晶的粉，如同一張鮮艷又濃墨重彩的畫。
我感覺到了他的戾氣和突如其來的冷漠。仿佛瞬間溫度降低。
他將頭發(fā)撫到后面，露出汗津津又光潔的額頭，嘴唇鮮艷，說的話卻很刻薄：“那就自己來。”
他的眼神冷淡又帶著支配欲，我撐起腰，渾身顫抖，又冷又熱地爬向他，仿佛發(fā)燒。
可是我又格外清楚在做什么。
我在抓住一片燃燒的雪。
我的自尊，羞恥心，道德底線，通通燒成了灰燼，我只想永遠抱住他，就算他毀滅我。
等海嘯結(jié)束，葉泊則叫我去洗澡，我已經(jīng)精疲力盡地一點都不會動了。
我呢喃地道歉，說自己是在沒力氣，能不能明天再洗。
葉泊則不知道聽到?jīng)]有。總之過了好一會，又像是不久，我感覺到一塊熱毛巾在我身體上擦了擦，然后我感覺有人扶起我，把一個玻璃杯抵在我嘴邊命令道：“喝完水再睡。”
“唔——”
我覺得他好煩。
煩的我想哭。我都已經(jīng)這么順著他了，他還不讓我休息。
我只好敷衍地喝了幾口。才終于逃離魔爪。
我再次醒來，是第二天下午了。只有我一個人躺在床上。
我一下子坐起來，跳下床，走了兩步就一屁股摔在了地毯上。
腿好像裂開了。
酸痛從骨縫裏蔓延。
正當(dāng)我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時，葉泊則邁著懶散的步子走了過來，他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府綢白襯衫和垂地黑褲，頭發(fā)擱在額頭前，像個乖學(xué)生。他一只手轉(zhuǎn)著手機，眼神微冷，說著風(fēng)涼話：“要不要我抱你？”
他看著我，卻沒有一點要動的意思。
我早就見過他惡劣的性子。但是當(dāng)事人變成自己時，別有一番苦澀滋味。我沒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一件寬大的長袖睡衣，一坐下來，屁股和腿就一覽無余。
我咬牙支撐著床自己爬起來，心裏罵葉泊則是狗。
“在心裏罵我？”
“沒有。”
我不承認，聲音很啞，顯得心虛。
葉泊則也不在意，說：“衣服在這裏，房間保留到了明天，等會有人會來送餐。”
我聽他講話一頓，奇怪的看過去，就聽到他說：“李明鑒，我伺候了你一晚上，你倒好，還給我擺臉色……”
我被“伺候”兩個字戳的眼冒金星，滿臉通紅。
抱緊被子想我哪裏擺臉色。我只是——
我聽見他走了過來，聲音離我很近，冷冰冰得像絲綢。
“給我系領(lǐng)帶，我就原諒你。”
我抬起臉，看到他把一根黑色領(lǐng)帶扔在被子上。
臉色很臭，滿臉寫著“你敢拒絕試試？”
我說：“我只會系最普通的那種。”
他看著我沒說話。
這人又不靠近，也不低頭，我只好從坐姿變成跪姿，直起酸軟的腰，抬起酸軟的胳膊，給他打了一個紅領(lǐng)巾打法的結(jié)。
看上去怪可愛的。
我忍不住放軟語調(diào)：“你要走了？”
葉泊則手指調(diào)了調(diào)松緊，動了動脖子，才舍得矜貴地看我一眼。
“是啊，別光著屁股勾引我，我要上課去了。”
“……”
我氣的直接鉆進了被子裏，還不敢拿枕頭丟他。
過了一會沒聲音了，我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走了。
又想到我們都沒有聯(lián)系方式。
陸麋的話恰到好處地響起：“比起男朋友，更像是炮友。”
感覺心臟被冷箭射中了。
我早就明白的不是嗎？
我明明看過他和別人的灑脫分手，卻又期待自己成為那個特殊。
更可笑的是——
我一定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這么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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