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傷人嗎
此話是誘餌。
晏初明明知道馮英意在什么, 但還是沖著馮英一笑，躬身謙卑道：“全憑大人做主。”
可他又不會當真憑馮英做主。
于是晏初隨在馮英身后，輕聲道：“方才進來時, 見大人府中有一片荷花池，枯枝未剪，倒與相府的氣派不符了。下官想, 大人不如著人將那殘荷剪去, 水青天碧，紅瓦高墻，豈不更好嗎？”
“你倒是眼尖。”馮英回首笑了一聲, “我那池荷花并非做觀賞之用, 而是池中紅魚所需, 這才留下來了。”
“紅魚？”
晏初聞言，行在橋上往下探了一眼。
“這紅魚……倒大。”
這不是大楚國內會有的魚。
多年前，他在祁王府中也曾見過, 知道這種魚叫大婗。但那時……他仿佛記得祁王府中有個叫方奇的清客, 是個百越人, 那大婗也是方奇偷偷帶入祁王府中的, 便是千藏萬藏, 也只敢將兩條偷偷養在荷花池中。
他從小就知道, 這魚是見不得人的。
以生肉為食，滿嘴尖牙利齒, 于大楚而言, 實為兇獸, 于格外多心多慮的皇帝而言, 更不希望自己親近的人府中養有這樣足以一擊致命的東西。
所以大楚的皇帝從來都不應該知道大婗的存在。
他抬頭，迎上馮英的笑意, 雙眸坦蕩又純粹，“相府果好天地，下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紅魚呢。”垂眸間瞥見橋邊的飼料罐子，他又嘆道，“這便是這些紅魚們的吃食了么？就連吃食也如此之大！”
馮英正笑著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忽聽吳志在后頭喊道：“馮大人——”
馮英下意識回身，見是吳志，便招手叫他過來。
再轉過身時，見晏初已撿了幾粒飼料，一顆一顆地往池子中扔去。紅魚激越而起，落回到水中時又濺出了高高的水花，原本平靜的水面翻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浪，不一會兒，竟還析出了幾道鮮紅的血絲。
它們似乎吃膩了一般，眼下顯然更喜歡爭奪這個過程，便是飼料到了嘴裏，這會兒也不大肯再咽下去了。
“渾水摸魚。”
馮英笑了一聲，“小晏大人倒是好打算。”
話裏有話，但晏初偏聽不懂弦外之音。
他笑了一聲，重又緊了緊自己的腰帶，順手將掌心中留下的一顆飼料藏進了腰帶之中，“下官膽子小的很，這些魚可太兇了，哪敢去摸魚呢？無非是每條都討好一番罷了。”
兩人正說著，吳志已走到了近前，先朝著馮英一揖后，方才道：“丞相大人，府上并不曾搜查出什么，下官便先要去覆命了。”
“自然。”
馮英頷首。
吳志這才又看向晏初，“太子殿下想要一包浮梁夢，大人問責若是結束了的話，下官便將小晏大人也帶回東宮去了。”
馮英又是一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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