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爹爹在盯著使臣看，歲歲低頭湊近酒杯嗅了嗅，眉毛皺在了一起。
這味道……聞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雖然上次在酒醒了之后歲歲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是真挺丟人，但是架不住果酒是真的挺好喝，喝醉后飄飄欲仙的感覺也是一根小人參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平常爹爹管束的太嚴(yán)，也就只有這樣大型宴會上歲歲才有機會碰到酒杯。
赫連君澤收回觀察使臣的視線，就看見歲歲趴在那裏像是只小狗似的，一直在那裏聞來聞去，直接開口打破了他的幻想。
“壺裏不是酒。”
直覺告訴歲歲，如果讓爹爹察覺到他想喝酒的話，那他屁股肯定要被打開花，所以就故意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出來。
“哦。”
“睡睡，才沒有想喝酒，睡睡是爹爹的乖寶。”
“什么酒呀？爹爹喝嘛？反正睡睡不喝。”
歲歲極力讓自己的語調(diào)聽起來輕快一點，臉上的失落卻根本藏不住。
赫連君澤上次問過大夫，說是年幼的孩童不宜飲酒。
不管歲歲再怎么眼巴巴盼著宮宴的到來，也只能聞一聞空氣中飄著的酒香。
輪到獻(xiàn)禮的環(huán)節(jié)，前面都是老樣子，昂貴且稀有的寶物見多了也不覺得稀奇。
一直等到照黎國的使臣上前，用照黎國的禮節(jié)對赫連承行了一禮，原本熱鬧的宴會現(xiàn)場瞬間就變得安靜了下來，有不少人都在暗中觀察陛下和攝政王的反應(yīng)。
按照大宣朝的規(guī)矩，附屬藩國面見帝王時，需要行他們大宣的禮節(jié)，以示臣服。
用自己國家的禮節(jié)來對帝王行禮，那是實力和他們大宣同樣強大的國家才有的待遇。
照黎國這一舉動，無異于是對大宣的挑釁。
赫連君澤低頭給歲歲餵了半塊糕點，在這樣緊張的環(huán)境下糕點餵到了自己嘴邊。
歲歲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下意識湊上去咬了一口開始咀嚼。
赫連承意識到這是皇叔有意在鍛煉他獨當(dāng)一面的能力，冷著臉問道：
“使臣這是何意？”
照黎國使臣微微彎腰，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回答道：
“回稟陛下，我們這一次為陛下送上的賀禮，是照黎國醫(yī)師遍閱群書后經(jīng)過多次實踐，得到的一個答案。”
赫連承畢竟年紀(jì)小，還沒養(yǎng)出帝王的威勢，使臣根本就不懼他，自顧自繼續(xù)說道：
“聽聞大宣攝政王府世子早些年流落民間，以滴血驗親的方式斷定了他的確是攝政王殿下親子。”
“可根據(jù)我們照黎國醫(yī)師的多次實踐，就算血液相融，也不一定就是親生父子。”
“事關(guān)大宣朝攝政王殿下的王位，還請殿下慎重。”
一直專心嚼嚼嚼的歲歲完全沒想過這把火會燒到自己的頭上來，下意識扭頭看向爹爹。
赫連君澤將他的小手握在掌心輕輕捏了捏，坐在上首的赫連承氣到直接摔了酒杯。
“放肆！竟敢侮辱我大宣的世子！”
“來人，將他拖下去，杖斃。”
原本勝券在握的照黎國使臣聽見赫連承稚嫩聲音說出的這句話后，臉色瞬間白了個徹底。
腿一軟，人直接就這么跪了下來。
赫連君澤拿出手帕仔細(xì)將歲歲唇角沾著的點心碎屑擦干凈，站在他身后的竹傾朝著侍衛(wèi)長使了個眼色。
使臣甚至沒來得及說出求饒的話，就直接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在座的朝臣及其家眷，要比這些使臣更早意識到攝政王的手段到底有多殘暴。
被攝政王教出來的陛下，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再者，這整個京城中誰不知道，攝政王對已故的王妃情根深種，甚至愿意終生不娶，只將小世子撫養(yǎng)長大。
攝政王府世子跟陛下朝夕相處，小世子性子軟，這兩位可不是吃素的。
自尋死路罷了。
赫連君澤短暫離席，歲歲趁機擠到了弟弟的旁邊。
太監(jiān)正打算給世子搬一個凳子過來，就看見世子直接坐在了陛下身邊，甚至還把陛下往旁邊擠了擠。
但凡換做是旁人，這都是大不敬的死罪。
可偏生做出這件事的是攝政王府世子，就連陛下都不介意，其他人自然也就只有當(dāng)做什么都沒t看見。
歲歲這回聞到了，弟弟桌子上擺著的是酒！
繃著一張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認(rèn)真開口道：
“弟弟，生辰快樂，永遠(yuǎn)不死！”
赫連承并沒有察覺到弟弟這個動作背后的用意，同樣也舉杯跟他輕輕一碰，歲歲將一杯酒全都喝進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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