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小狐貍相當(dāng)不矜持地連連點(diǎn)頭。
“可惜,”楊戩搖搖頭,“我們之間,沒有師徒的緣分?!?
早在上桃山之前,狐小玉就對這個結(jié)果有所猜測,甚至做過更壞的打算。比如說,她可能連源清真人的面兒都見不著。
按理來說,這種程度的小挫折,別說被她放在心上了,她應(yīng)該完全不在乎才對。
可是當(dāng)這句話,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用那種滿是遺憾和嘆息、好像她和他沒有師徒緣分是一件多么令人扼腕、難過和惋惜的事情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狐小玉突然就覺得心里不舒服了。
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不能和眼前的男人成為師徒,和他朝夕相處,感受到他的關(guān)懷和照顧,是一件多么令人覺得遺憾和可惜的事情。
這無關(guān)于狐三娘遺留下來的感情,狐小玉自始至終都知道,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偏僻山野間的一個無名散人。
他是三界第一戰(zhàn)神,司天規(guī)之力,控九天諸神,麾下猛將無雙,斬殺妖魔鬼怪無數(shù)。
撇除這些外在的光環(huán)不提,他英勇無畏、驍勇善戰(zhàn)、重情重義、敢于擔(dān)當(dāng),是三界少有的英雄人物。
如果能夠成為他的徒弟的話,莫說那些高等術(shù)法、頂級經(jīng)驗(yàn)、尖端陪練,光是他的兩句指點(diǎn),就能叫你受益無窮。
就算你是個不成器的、不開竅的、頑劣不堪的、不可雕琢的朽木,只要被他承認(rèn)了,護(hù)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天上地下,又有誰能傷你?
成為他徒弟的好處有這么多,知道自己跟他沒有師徒緣分,會感到傷心和難過,應(yīng)該是一件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了吧?
可是狐小玉在感到傷心和不平的心緒從心間升騰而起的時候,卻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么多東西。她只是覺得,他們之間沒有師徒緣分的這件事情,竟然會叫他流露出那么令人感到難過的神情。這真的,太讓人感到難過了。
如果有緣就好了,如果他們之間有緣的話,他的眉宇之間,應(yīng)該就不會有那么深刻的懷念和感傷了吧?
不過這種明顯就是為色所迷的想法,在狐小玉的腦海中也就只閃現(xiàn)了那么一瞬間。
很快,她就拍飛了自己腦門上飛著的那只過分文藝、不切實(shí)際的花癡小狐貍。
然后沖著二郎神笑得一臉的得意和狡猾,“沒有師徒緣分也沒關(guān)系,我的兩個朋友有就好了啊。只是不知道真人介不介意,你在教導(dǎo)徒弟的時候,小玉在一旁偷師了?”
俗話說得好:這不問自取視為偷也。
時人對偷師學(xué)藝的態(tài)度基本呈兩極分化,有的主張有教無類,對于這些偷師的子弟,人們非但不介懷,還會覺得他虛心好學(xué)。
有些重視傳承,手藝被人偷偷學(xué)去,那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楊戩的態(tài)度偏向前者,縱然對這些有心向?qū)W之人心懷寬懷容忍之心,卻也極少見到有人能將偷師一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完全不怕他動怒的。
一時之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性子,還真是幾千年來從未變過……
楊戩看著狐小玉那看似淡定實(shí)則緊張的小眼神,有心想要晾一晾她。卻仍是抵不過那不忍叫她失望的心情和下意識想討她開心的沖動,近乎于妥協(xié)一般道,“你的兩個朋友就在后山,穿過這片桃林就可以找到他們了?!?
狐小玉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步子卻不見動彈,小臉上布滿了問號,寫滿了“那我呢?”“那我呢?”“那我呢?”
楊戩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來,“這千百年來,桃山只住著我這么一個孤家寡人。你們?nèi)羰窍胍粝聛?,住的地方可得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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