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道：“不是他聽不得，是他好像不太愿意跟我說，我跟他聊了這么久，他身邊的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問題，老實說不太可能，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興奮和失落，一定有某一個你沒發(fā)現(xiàn)的點在支撐著，或者說引起了你的情緒，所以他身邊必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愿意說，我想問問你，你跟他關(guān)系應(yīng)該挺近的，我看他聊起你的時候狀態(tài)比較輕松，穩(wěn)定才會讓人輕松，你知道他最近有發(fā)生什么嗎？”

“最近嗎？”程硯想了想：“沒有什么啊?！?

“那之前呢？可以再往前推推，事無大小巨細，想到什么都可以說?！?

程硯真的想不出，他們倆和好之后一直都挺平靜順利的，并沒有什么爭執(zhí)和矛盾。

醫(yī)生看他遲遲想不出，提醒道：“上個月的17號，17號左右的事，或者17號以前，可以細想一下?！?

程硯用力地回想上個月宋御身邊的事情，那時候他們倆鬧的有點難看，再往后面就和好了，然后是今天，今天還有點異常，就是新助理來的時候，宋御那個反應(yīng)他現(xiàn)在還覺得奇怪，當意識到這件事后，程硯的思維頓開，有一件大事發(fā)生，正在被他忽視，那是在他們和好之前的事，那是間接引發(fā)他們矛盾的事，那件事不發(fā)生在他們和好之后，在17號以前！

“有個女孩，死了?！背坛庒θ恍盐颍瑳]錯，有跡可循的，宋御的反應(yīng)，今天新助理來的時候，蘇蘇叫她什么？婷婷？宋御當時皺著眉問了句姓什么，說明他的潛意識裏這件事還沒過去。

沒過去。

醫(yī)生頗為震驚，“有人死了？”

程硯慌張了起來，他意識到了這一定就是原因，向醫(yī)生闡述道：“嗯，我們學校的一個女孩子，跳樓了?！?

“她跟宋御有關(guān)系？”

“她喜歡宋御，為他寫了很多篇日記，在死前，她給宋御發(fā)了詛咒信……”就算是詛咒信息吧，沒有什么區(qū)別，那些血淋淋的字眼現(xiàn)在還在程硯的腦海裏回蕩，“那個女孩有人格分裂癥，好像也是在你們這裏治療的，叫譚婷婷?！?

醫(yī)生想了想，沒有印象：“不是我負責的，別人那邊應(yīng)該有資料，不過你說她給宋御發(fā)了詛咒信，是什么意思？”

程硯如實轉(zhuǎn)述，想起來的心情覆雜，“她知道宋御對紅色有執(zhí)念，她跳樓那天，穿了身紅色的衣服，說是讓宋御永遠記住她，化為厲鬼纏著他之類的話?！?

醫(yī)生若有所思：“宋御看見她死亡的樣子了嗎？”

“我不知道?！背坛幷娴牟恢?，宋御沒說過，譚婷婷告訴了他時間地點，宋御有沒有去呢？有沒有目睹呢？還是把這種事當做一個玩笑，并沒有理會呢？

程硯希望是后者，譚婷婷死亡的模樣，他現(xiàn)在都忘不了，那副血腥，不要讓宋御看見了。

“那……他對這個女孩的死，或者說對那些詛咒信，有什么反應(yīng)？”

程硯握緊了拳頭，“沒有，他說他不在乎，但是譚婷婷的死讓他的情緒波動很大……”

大到跟他提分手，大到對他避之不及，程硯不想再想起那幾天，一點也不好過，一點也不舒服。

“真的不在乎，沒影響，情緒就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波動，”醫(yī)生嘆了口氣，“還是個陰影吧，現(xiàn)在找到原因了?！?

二人談話之間，房門被敲響，宋御開了點縫隙，向裏面問道：“還沒好嗎？”

程硯回頭看過去，他沒有進來，知道分寸。

醫(yī)生低聲道：“這個我無能為力，完全要靠他自己，可他也不太愿意提的樣子，那就靠你們這些朋友了?！?

“我不知道怎么做?！背坛幭胱鍪裁?，可是不知道該干什么。

醫(yī)生束手無策道：“沒有具體的方法，消除這些心理陰影需要的是自愈能力和外界的撫慰，但具體怎么做誰也不能給出準確的答案，只是說盡可能地去寬慰他，不是不提這件事，而是消磨這件事給他帶來的影響?！?

宋御推開門，“我進來了?！?

程硯看他一眼，頗為擔心，醫(yī)生笑笑說：“行了，就到這吧，回去吧?！?

醫(yī)生沒有再和程硯多說，該說的都說了，最后只有建議沒有方法，多說下去也是同樣的話，程硯和宋御離開了心理會所。

在外面，宋御問程硯有沒有事。

“沒有，沒大事?！背坛幮牟辉谘桑斡谒赃?，瞬間就能感覺到異常。

“怎么了？”宋御說：“一副失了神的樣子。”

“??？”程硯摸摸自己的臉：“哦，沒什么，我們回學校吧?！?

宋御本來要帶他去吃東西，弄到現(xiàn)在還沒吃東西呢，可是程硯不愿意，他說他困了，想回去睡個午覺，宋御同意了。

回了宿舍，宋御總覺得程硯不太對勁，但想著程硯是不是沒休息好，讓他先回去睡了，宋御也回了寢室，因為請假的原因，寢室裏只有他一個人。

他想過去陪程硯的，可程硯說他想睡午覺，于是宋御只能一個人躺在宿舍的床上。

他睡眠不好，躺在床上也睡不著，干脆把電腦拔了電源拿上來，休息不好也影響上課狀態(tài)，就像現(xiàn)在，他想看點資料精神都凝聚不了。

看著看著困了，閉上眼沒一小會又醒來了，眼睛困，但頭腦又在亂著，反反覆覆的每一天，折磨的人精神錯亂。

下午五點，宋御從宿舍裏離開，他聯(lián)系程硯，要帶他去吃飯，可是信息發(fā)過去沒回覆，宋御覺得奇怪，打了電話也沒人接，他來到程硯的寢室找人，只有剛買完飯回來的幾個人。

曲滔說：“他不在，他下午請假了?！敝恢勒埣伲⒉恢朗歉陕锏?。

宋御問：“我知道他請假，但是應(yīng)該回來了，你們沒看見他嗎？”

“剛回來就沒在?！鼻险f：“空空的?！?

宋御了然，從他們口中得知，程硯下午回來了沒去上課，也不在寢室裏，消息不回，電話不接，宋御隱隱約約有些擔心。

因為沒找到程硯，宋御也沒去吃飯，他想不出程硯去哪了，并不是他多慮，而是因為電話和短信同時不回覆，是反常的，程硯不是喜歡玩失蹤的人。

難道跟下午醫(yī)生的談話有關(guān)？該不會程硯也有什么問題吧？

一整個晚自習宋御都不安心。

“宋御，”女同學喊了一聲，“第二套的測試卷能不能給我看一下？數(shù)學?！?

宋御回過神，在一沓卷子裏抽出一張來，傳遞過去，在老師講試卷之前，班級裏成績拔尖的會先對對試卷，她們不等待老師來講，而是互相參考，自己就能對出問題來。

高三所在的層樓一片安靜，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做最后一把拼搏，黑板報上日漸縮減的天數(shù)給了學子們巨大的壓力，提醒他們大戰(zhàn)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