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論勢

南京應天府（今商丘）。

飯菜送來了，楊賁和鐵血軍眾高層主要官員和將領一邊吃飯一邊商議如何對付完顏阿魯這支兵馬。

詳細行動細節商定完畢之后，一頓早飯也吃完了，楊賁正要讓眾人去休息，下午還要行軍開拔，這時孟浩東滿臉風霜的走進來抱拳道：“首領，有一個不利的消息，我派去開封的細作跑死了三匹馬趕回來報告，說昨日上午從開封方面派來了一支兵馬，人數約有一萬，其中三千女真精騎，剩下七千為廂兵簽軍，領兵之人是一個叫完顏亮的年輕女真大將！”

楊賁不由自主地起身問道：“完顏亮？”

孟浩東點頭道：“是，領兵大將叫完顏亮！”

“完顏亮是誰？”

“不知道打，沒聽說過此人！”

大堂內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時高離說道：“我以前聽說過此人，完顏兀術手下有一個極為年輕的萬夫長就叫完顏亮，只是不知他與完顏兀術是什么關系”。

楊賁或許不知道完顏氏的其他人，但是這個完顏亮他還真知道，他說道：“完顏亮的女真名叫完顏迪古乃，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漢名旻）的庶長孫，其父是完顏阿骨打的庶長子——完顏斡本（漢名宗干）。而現任金國皇帝完顏合刺（漢名亶）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孫，其父是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子完顏繩果（漢名宗峻），而完顏兀術是完顏阿骨打的第四子，也就是說完顏亮是當今金國皇帝完顏合刺的堂兄弟，他們兩兄弟都是金國都元帥完顏兀術的侄兒！今年年初，完顏亮官拜奉國上將軍，幾個月之后遷為驃騎上將軍，外界傳聞完顏亮自幼聰敏好學，熟讀詩書，他雅歌儒服，能詩善文，又愛同留居于金地的遼宋名士交往。品茶弈棋，談古論今，是一個文韜武略兼備，且神情閑逸，態度寬和之人。但據我所知，此人生性風流倜儻，志大才高，能言善辯，喜怒不形于色，而且極能揣摩人心！”

高離驚異道：“不想首領對金國人事了如指掌！”

楊賁擺手道：“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罷了！這個完顏亮頗有才干，說到聰明好學、權謀手段，這個完顏亮要比金國皇帝完顏合刺強得多，不過說到統兵作戰，此人的才能也就一般，他兵馬雖然強勢，也是氣勢洶洶而來，但我們卻不必怕他，他麾下大軍一萬步騎，行軍速度不可能很快，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先解決完顏阿魯，再與完顏亮周旋！”

眾人聽了完顏亮有一萬步騎，心裏都有些發怵，聽了楊賁這些話之后心裏踏實了一些，但還是難免擔心。

梁文軒見狀，于是扯開話題說道：“當今金國的政局對于我們而言是有很不利的，金國從還沒有立國開始就有兄終弟及的制度傳統，金人的首領稱為都勃極烈，也就說首領死了，繼位者是前任的弟弟，而不會是他的兒子，直到這一輩的兄弟全都死了，才輪到下一輩的兄弟之中年齡最長著繼承都勃極烈之位。當初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就是接替他的哥哥完顏烏稚束而成為都勃極烈的，完顏阿骨打成為都勃極烈之后，為了團結族人、凝聚全族力量起兵反遼，制定了專門的勃極烈制度，何為勃極烈制度？就是以少數核心官員共同議政制定國家大政方針，是一種輔助皇帝的制度，最初的勃極烈成員有五人，分別是阿骨打、其弟吳乞買、其堂兄完顏撒改、堂叔完顏辭不失、其弟完顏斜也。皇儲稱為諳班勃極烈，也就是金太宗吳乞買。勃極烈制度雖然可以團結族人、凝聚力量，但是它也有缺陷，都勃極烈的權利會受到其他勃極烈成員的牽制和監督。吳乞買繼位之后，皇儲完顏斜也死了，吳乞買把皇儲職位空置了兩年，他是有私心的，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皇位，讓其子完顏蒲魯虎擔任相當于國相的忽魯勃極烈，但其他勃極烈成員不是傻子，在其他幾位勃極烈成員的強烈要求下讓當今金國皇帝完顏合刺做了皇儲，而等當今金國皇帝完顏合刺做了皇帝，他做得更露骨，直接廢除了勃極烈這種制度，立了自己的兒子做太子，這引起了本來能在太宗朝成為太子的太宗嫡長子完顏宗盤的強烈不滿。金國皇帝完顏合刺也覺得自己的做法對太宗的子孫有些虧欠，因此對太宗的子孫們都比較忍讓，但是在去年，完顏蒲魯虎、完顏宗雋、完顏昌等人發動叛亂，不過被平定了，這三人都被殺死！從表面上來看，這刺叛亂是完顏蒲魯虎因為皇帝完顏合刺廢除勃極烈制度立了自己的兒子做太子心生不滿而發動的，但實際上是一次權利之爭。完顏合刺基本上是一個傀儡，金國朝政由完顏斡本和完顏兀術控制，他們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傾向于漢化，但完顏蒲魯虎、完顏宗雋、完顏昌等人是保守派，他們不認同把金國漢化，雙方的政治立場截然不同，因此最終拔刀相向！完顏斡本和完顏兀術贏得了這次權利之爭，完顏兀術也因此可以實現南侵意圖，不過今年金人被岳家軍打得大敗，這讓完顏兀術心裏開始重新評估南宋的實力，我猜測完顏兀術很可能會改變對南宋的態度，由戰略進攻開始轉向議和，如果宋金議和，那么金國便可以騰出手來整頓內部、肅清內部各路義軍，我們就是金國重點打擊的對象！諸位，形勢雖然不容樂觀，但是在下相信在首領的統領下，我們一定可以打開局面，站穩腳跟！”

楊賁趁著大家沈思的時候，說道：“剛才梁先生給我們講了一下金國的內部情況和如今的局面，讓我們了解了當今局勢是對我們不利的，但天無絕人之路。金國看似強大，其實它自身有很多問題，外部也不是沒有敵人。首先，金國臣強主弱，皇帝完顏合刺生性懦弱，自從登基開始便成為完顏斡本和完顏兀術等人的傀儡，如今他在朝政上對斡本和兀術的依賴性更強，朝廷軍政大權由完顏斡本和完顏兀術掌握，據聞完顏斡本病得不輕，已經不能理事，軍政大權由完顏兀術一手操控，這讓金國許多宗室貴族強烈不滿，他們開始對完顏兀術進行掣肘。另外皇后裴滿氏也開始趁著完顏斡本病重想要干預朝政。其次，漠北蒙古諸部并不甘心臣服于金國，金國內部的遼人也屢次叛亂，這些都牽制了金國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