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熬的夏日終于過去,等天氣入秋,林家人算是徹徹底底適應(yīng)了揚州城的生活。張若婳和林黛玉更是如此,在林宅住著,有錢有閑,瀟灑得很。賈敏時常過來陪女兒,更多的時候是在官邸陪著林如海。
算起來林如海成為巡鹽御史也已經(jīng)大半年了,鹽務(wù)上的事兒早就理清楚了。他如今需要用力的方向已經(jīng)跟剛剛來的時候不同了。
江南的水深,他是多方限制,下每一個決定的時候,需要考慮的地方都太多。而圣上對江南的態(tài)度也是模棱兩可,于是,作為皇上放在江南的心腹,林如海既要替圣上搜集江南的各種信息,又要兼顧皇上的意愿,也是勞心勞力。
而作為妻子,賈敏需要操心的也很多,她除了要照顧忙碌的林如海,幫他管好內(nèi)宅的瑣事之外,還要結(jié)交其他官員的內(nèi)眷,從內(nèi)宅入手給林如海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這些之外,還得兼顧婆婆和女兒這邊,時常要來噓寒問暖一番,偶爾將人接過官邸住幾日,以慰相思之苦。
“聽說前些日子有人給如海送了好些個揚州瘦馬?”張若婳帶著林黛玉正在逛園子,賈敏正好來了,逮著她一起,正好就問問。
賈敏當(dāng)然不會自己主動跟婆婆提及,而張若婳也不是時時關(guān)注著官邸的動向,很多消息并不是十分靈通。倒是玉扇幾個,硬是走通了林松幾個的路子,就瞞著賈敏通過他們給這邊送信兒了。
林如海身邊的幾個隨從如今也是混出來了,宰相門前七品官,在林如海出任巡鹽御史后,他們也跟著水漲船高。不過再高,在張若婳面前,也是小心翼翼。林如海自己不能日日來請安,便時常讓林松他們過來送東西。
對于兒子的內(nèi)宅,張若婳是不想管的。從前賈敏久無所出,“她”也不過是讓賈敏自己安排通房。倒是賈老太,除了在女兒出嫁的時候準(zhǔn)備了日后可以當(dāng)通房的丫鬟,之后,又在賈敏三年無所出之后,送了兩個來。
所以張若婳才會氣不過,給兒子安排了兩個。而在林黛玉出生之后,張若婳便全身心投入到養(yǎng)孫女的事業(yè)當(dāng)中,甚少再管兒子兒媳的事兒了。
雖然離得不遠,消息還真的不是很靈通,要不是有人通風(fēng)報信,她都不知道這件事。張若婳會問賈敏,也是因為林松提及那些送來的女子時,說是妖嬈多姿,其實就是行事作風(fēng)就是典型的揚州瘦馬樣,卻又有正經(jīng)出身,讓人輕慢不得。
她當(dāng)然相信林如海能把持得住,但就怕賈敏氣昏了頭,使了昏招。反正作為母親,她過問幾句也沒什么,張若婳都沒多想,直接就問出口了。
賈敏恭敬地跟在張若婳身后,小聲解釋道:“這些是前些日子巡撫大人著人送來的,聽說不只是我們家,甄家和越家都送了過去。夫君說了,這些人怕是來歷不簡單,要是貿(mào)貿(mào)然打發(fā)出去,怕是會引來更多的麻煩,媳婦只能把她們都安頓在一個院子里,安排了家里得力的嬤嬤看著了。”
她生怕被林黛玉聽了去,叫人將孩子帶著往前頭走,自己跟張若婳走在后頭。她跟張若婳相處久了,倒是不會誤會婆婆是想要插手,反倒是見她緊皺眉頭的樣子,還安撫道:“您就別擔(dān)心了,兒媳還是能處理好的,您不是說過些日子要帶玉兒出去玩,可定了地方?”
這揚州城能出去玩耍的地方不少,內(nèi)宅婦人們最常去的道觀寺廟都不是張若婳的首選。原本夏日里就有打算要出去的,不過入夏后,因為天氣炎熱,林黛玉貪涼,病了一陣子,為著這,張若婳一直帶著林黛玉在宅子里窩著。
好在這新房子,園子里的風(fēng)景很好,對于兩人來說都算是新鮮。當(dāng)然,這么長時間住著了,也有些膩歪。等林黛玉養(yǎng)好了身子,張若婳便念叨著要帶她出去玩玩,算是散心。
“原本說是去看看郊外的莊子,這張虎按著我的要求整改,也已經(jīng)過了這許久,應(yīng)該有些看頭了。不過,最近農(nóng)忙,怕去了耽誤事兒,所以還未定。”張若婳順著賈敏的意思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可有空一同去?”
這句邀請絕對是真心實意的,張若婳的話音才落,林黛玉馬上就拉著賈敏的手說道:“娘,一起去玩吧。”她雖然才不到兩歲的年紀(jì),可已經(jīng)很懂事兒了。
這段時間病著,小小的咳癥硬是拖了兩個多月,要不是林如海去了甄家,請了那位榮養(yǎng)的老太醫(yī),只怕拖得更久。
原先一直念著的江南名醫(yī),是影子都不見一個,而請得來的那些,也都不怎么給力。也正是這一場病,讓張若婳認識到,桃花源的井水并非萬能,只不過是能夠強身健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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